校园里榕树的根须弯弯绕绕地缠在一起,垂在空中,无人搭理地生长,自然也就无人打理。
细碎的阳光通过叶子间的缝隙落在来人的身上,明明站在秋日正猖獗的太阳下,却无端让人想起夏夜里清凌凌的月,引人心动的眉眼映出来的目光也带着点不会为人所扰的平静。
沈南知抬眸看见的那一刻觉得作家诗人一类的话总是掺了假的,当你真正看见落满清辉的月亮时,哪能想到什么动魄惊心的赞美。
所有或直白或含蓄的话语该是见过以后再次回忆时的表达,是不甘心只有自己一人见过,而妄图通过文字来寻找认同与共鸣,也是不愿自己在漫长的岁月里遗忘而为自己刻下的记号。
真正遇到的那一刻你所能做的大概只是呆愣地看着,直视的瞬间,只会留下顷刻宕机的大脑。
这是十六岁的沈南知第一次遇到十六岁的林舒。
林舒向沈南知那边微微偏了偏头,沈南知立刻移开了视线,往前走去。直到走到车棚,沈南知才收回心绪。
骑车行驶在路上,扑面吹来的风都淌着热气,但并不如来时让人烦闷。
回到小区楼下,沈南知锁了车,转头看见顾阿婆在楼房投下的阴影里摇扇子,喊了一句“顾奶奶。”老人没应,于是她稍微加大了音量再喊了一句“顾奶奶。”
老人这才反应过来,“知知回来啦。”然后又笑着摇自己的扇子,沈南知朝她大幅度点了点头。
顾阿婆前年耳朵不好了,但好在老人家身子骨还算硬朗,耳朵听不清了也清净,总有些话是不适合被听见的。
沈南知上了楼,用钥匙打开门,厨房里的人听见了动静,拿着锅铲,穿着紫色的格子围裙便走到了门口,“知知回来了?”
“嗯。”
“不会说话吗?”李芸立刻皱起了眉。
“妈,我回来了。”沈南知又提高了音量,带了点喜悦再应了一遍。
“这才对。小孩子就是要活泼一点才好。”李芸这才勾起嘴角,笑了起来,“我给你做了糖醋排骨,马上就好了,洗手吃饭。”
沈南知应了一句好,脸上挂着一副很期待的样子。
她似乎从未有过叛逆期,没有与父母大声争吵,也没有强烈地索求过什么,她按照大多数家长所期待的样子,上了小学,上初中然后考上了重点高中,因成绩不错又被分到了重点班。
她也没与什么人发生过冲突,同样也没与什么人建立什么密不可分的联系,她觉得也许自己就会这样度过没什么的一生。
但生命永远比小说要来得离奇,在未曾做好准备的时候,在你觉得生活不过如此的时候,让你不知所措,却又必须做出决定,也许生命就是如书上所说总是时时刻刻不知如何是好。
回到房间里,沈南知看见桌上放的《白痴》,骤然又想起榕树下看到的少年,暗笑道,自己也会有像白痴一样的时候吗,虽然人生中这样的时候挺多的,明明知道可能没有自己期待的结果,却总是执着地设想自己可能是那个意外。
沈南知将书归置在书架上,转身出了房门。
沈南知洗了手,摆好碗筷,再次回到厨房里,想帮忙,但李芸无暇给她安排,她便在那里站着,李芸关了火,盛好菜,沈南知伸了手,想帮忙端。
“放那,我端,等会儿你端洒了。”李芸背对着,突然说了句。
沈南知想反驳,刚张开嘴,却又不知被谁按下了静音键,便走出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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