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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冷沉沉地扫觑着他,“卢公子,无论你有何意图,又受何人指使,只是你不必在我面前试探作势,我没有忤逆皇上的胆子。”
“皇上仁慈,我能茍活于世只谢天恩浩荡,从不存非分之想。”她摆起冷脸,顿了顿,复又威胁,“你是天子门生,圣上钦定的新科探花,方才那些话已足够你掉脑袋。我再不济,身后也是霍家,你最好别在我面前耍心眼,否则,我不敢担保霍昭会听去多少。”
裴映慈转身欲走,卢少灵的声音却追上前:“郡主,卢某既向你坦白,必然已想过前因后果。如郡主所言,我胆敢与你说这些,难道不正是授人以柄么?”
裴映慈脚步一顿,自也因他的陈情所动。
卢少灵又道:“郡主,我承裴家再造之恩,只想查清旧案隐情,还望你信我一回。”
裴映慈稍蹙眉,回眸瞥了他一眼,清凌凌的眸子掠过质疑探究,最后却只抿了抿唇,并没再搭理他,快步朝马车步去。
她无暇顾及其他,满脑子都是他方才胆大包天的承诺。
他怎敢?且不论父亲是否真有恩与他,忽然冒出个所谓卢家郎君口口声声要替裴家肃清冤情,只听上一句便觉荒谬至极。
她虽不是聪明绝顶的七窍玲珑心,可这样简单的是非自然能分清。
莫说他这尚不能在朝廷站稳脚跟的区区探花郎,就连霍昭也对东宫旧事讳莫如深,更遑论张口便要翻案。
她摸不准卢少灵的意图,更害怕有心人拿捏了把柄,企图敲打她和霍昭。
这件事远不到罪不容诛的地步,却也不是轻飘飘拿起放下的小事,在这一点上,她与霍昭无疑共进退。
正思虑间,蕊冬在外低低喊了声,她抬眸,见何岚儿跟着陈九安默默出了天牢。
她忙跳下马车,理了理衣衫,快步迎上前。
何岚儿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欢喜之色,忧心忡忡地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最后低垂着眼眸,轻轻叹了一声。
她心道古怪,忙避开闲人,领着何岚儿走到一旁,关切道:“嫂嫂怎么了?可是事情有变?”
何岚儿摇头:“一切都顺利,只是我觉着……”
她话语稍顿,好似在琢磨该如何解释,犹疑半晌,这才道:“小慈,你且听我说完,切莫冲动。”
裴映慈迟疑着点头说好。
何岚儿这才道:“我总觉得翀哥似乎、似乎有些古怪……我进了天牢,原先还与他好好说着话,可说过一会儿,他就好似变了个人似得……忽然间像是不认得我是谁,垂着头不言语,我喊他也不应声。”
“我觉得不对劲,便打算喊人,可那些狱吏像是早有戒备,闯进门直接将他带走了。”何岚儿面露忧虑,犹豫了片刻才说,“我问陈侍卫,他说只因翀哥见着我太过意外,如此才乱了方寸。可我瞧着不太对,他不愿多说,我自然也是没立场问的。”
裴映慈已急得皱起眉来,她只顾安慰何岚儿几句,人已大步走向牢门,那守备见她来势汹汹,当即唬了一跳,只恐生变,手已按在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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