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方见到那两个人,只将碧绿的眼睛翻了一下,连动都没有动,只是他的双手已作了攻击的准备。
只有庄宁微带着诧色,对着窗外微笑道:“今夜寒舍倒是蓬革生辉,贤士佳客接踵而至,二位是何方高人?雪中不可久立,请入内一叙如何?”
商渔正要开口,韦明远却轻触他一下道:“既是主人见邀,我们倒不妨打扰一番。”
说着就与商渔二人飞身进了窗子,韦明远一抱拳道:“在下韦明远,这位是雪山商渔商老先生!”
商渔袖着鱼竿也拱了一下手,端木方听见这两个名字毫无感觉,反倒是庄宁满脸浮起惊容道:“原来是二位高人,韦大侠之名如中天丽日,自毋庸赘言,商老先生雪山四皓之名,虽在金陵雨花台上如昙花一现,现已名动四海,庄某何幸,得于片时之内得见二位名家丰采。泉儿,快过来拜见一下!”
庄泉也带着虔敬的神态过来给二人行礼,同时更特别地望了韦明远一眼,韦明远心中很纳闷,却不便动问。
商渔却感慨地一摆手道:“主人太客气了,这都是十几年前的旧事了,而且那一次是在雨花台上,老朽只是个临阵脱逃的懦夫而已……”
庄宁肃然道:“老先生不必大谦,雪山四皓中,江湖独推重老先生,习武的人能屈于正义,自甘退败,才是真正的大英雄……”
商渔尚未开口,韦明远忽然道:“庄兄对江湖上的事倒很清楚。”
庄宁淡淡一笑道:“在下潜居此地已有数代,因略知武事,所以对江湖盛事多少总关一点心,是以对大侠盛誉小有所闻。”
韦明远叹道:“江湖能人辈出,高于韦某者不知几几!韦某年轻时不知天高地厚,只是凭着一股血气乱闯,近年来饱受挫折,雄心皆灰……”
庄宁接口道:“韦大侠近年来的遭遇,亦听小儿说过了,想来大侠胸怀旷达,而且小儿此次在京师曾遇见了刻为驸马的韩芝佑……”
韦明远脸色一动,连忙转向庄泉问道:“世兄对韩芝佑有何批评?”
庄泉迟疑了一下才道:“小子另外还碰见几个神骑旅中的旧人,他们也怀疑韩芝佑就是令郎,不过这韩芝估行事十分正道,与令郎……”
下面的话他觉得很难启口,不想韦明远反而坦然地道:“我那孽子自从创神骑旅后,所作所为莫不死有余辜,我倒是希望那暴尸在长白山头的真正是他。”
庄泉默然无语,庄宁却动容地道:“以大侠这等仁心侠怀,令郎也不致差到哪里,神骑旅纵有不是处,天下人却难数其恶,因此那韩芝佑……”
韦明远似乎不愿听下去,反问庄泉道:“世兄是怎么见到韩芝佑的?”
庄泉脸色动了一下道:“家父于十年前曾收容一个孤女,名叫黄英,前些日子晚辈陪她上京师去,目的是想找……”
韦明远一叹道:“我知道了,她是替她祖父黄石公复仇去的,唉!这又是我那孽子作的恶,你们也以为韩芝佑是我那逆子?”
庄泉道:“照一切的迹象看来,韩芝佑是令郎绝对无疑,只是韩芝依本人矢口否认,令人难以决定。”
韦明远也呆呆地道:“我也见过韩芝佑一次,他对我的招呼全然不理,好在我已经不要这个儿子,他是不是都没有关系。”
庄泉道:“晚辈揣测韩芝佑必是受了迷惑,忘却本来面目,终有一日他会清醒过来的,到那时候大侠……”
韦明远连连摇手道:“不谈了!我做得为这些事情操心了,现在我另有要事……”
庄宁连忙道:“大侠与商老先生联袂西下,不知有何贵干?”
海渔又想开口,韦明远一扫端木方道:“这位朋友主人尚未替我引见!”
庄宁连忙道:“这是我做主人失礼了,这位是端木方仁兄。”
商渔急声道:“端木方!他倒还记得自己的名字。”
端木方木然不动。韦明远望见他双手的姿势,警觉地朝商渔膘了一眼,示意他不可轻动。
然后又朝端本方微一颔首道:“见台还认得在下吗?”
端木方望了他一眼,含糊地道:“似曾相识,记不起在哪儿见过了!”
商渔惊呼道:“它会说话了!”
端木方冷冷地道:“我也不是哑巴,怎么不会讲话?”
商渔的脸上惊容密布,不知如何回答。
庄宁觉得今夜来的三人都很奇怪,忍不住开口道:“端木兄与兄弟有些旧交,他久居回疆,是以汉语说得不太清楚,三位莫非以前见过吗?”
商渔听见旧交二字,动了一动道:“庄兄与他有何渊源?”
庄宁道:“端木兄的祖上与兄弟的先祖有过旧交。”
商渔面色又是一动道:“庄兄的曾祖莫不是讳无咎的绿梅剑客庄大侠吧?”
庄宁失声道:“正是!商老先生因何得知?”
商渔沉着脸道:“如此说来倒是这位端木兄与令曾祖有交情了!”
端木方仍是木然不动,碧绿的眼睛却凝神着商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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