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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岁的赢鎏跟父亲回了家。
以后来稔山也少了,因为他想多陪陪父亲,他知道了原来强大如父亲,他也是注定要告别埋葬的。
年年冬天照常去丹景,因为他也知道,母亲需要一个鲁朴氏支撑场面。
“你父亲怎么样了?”殷薰问他,依旧斜靠在软枕上,半盖暖红绣被,含笑看他。
赢鎏抱着宫娥奉来的手炉,不想言语。
“你这孩子……”殷薰无可奈何地苦笑一声,“越大越不爱说话了。”着宫娥上樱桃毕罗、蜜浮酥柰花等等旧式糕点。赢鎏未如何,琰琰已流着口水,呀呀地趴在了妈妈肩头,伸小手要吃。
赢鎏便端去给弟弟。
殷薰忙道:“你自己吃就是,他还小,吃不得这些…”
赢鎏便就放在绣桌上,朗朗道:“家父一切都好。”
殷薰神情复杂,难以言喻地看了赢鎏一眼:“冬天旧伤不曾复发么?”
赢鎏道:“有霖姑姑精心照顾,家父心情甚好,病痛自然算不得什么。”
殷薰默了会,笑问道:“中午想吃什么,同絑姊姊讲,让她做去。去年秋深就盼着你来,认真研究了二十来道菜色,好等你品鉴,你竟不来…”
赢鎏端茶,不再作声。若非殷薰初春在桑扈城前,突然遣飞鹤问他安好,苍梧又跟萧纵去桐花邑习练骑射,萧纵看见他就打怵、死活不愿他跟家里去,他是不愿再来的。
毕竟去岁殷薰和鹿尚新添爱子,他这正统嫡夫之子,来了多显尴尬。
但既然殷薰再三相邀,……十之八九是有真需要他做的事。
赢鎏叹了口气,放下茶盏道:“母亲,有什么事,直说罢。苍梧还在桐花邑等我。”
殷薰笑:“萧纵骑射甚好,苍梧…”
“主君,”赢鎏打断,正色道,“您也知道,家父身体不好,鎏儿还要尽早回易水照看。请别再絮言。”
殷薰愣住了。
赢鎏默然,半晌道:“…我早离开,也少扰您一家安稳。”
殷薰突然紧紧攥住他的手。
赢鎏一句话都不想说。
琰琰依旧不知事地玩来玩去,扯绊的花绣小裳杂乱无章。琰琰眉眼唇珠都肖似母亲,俊俏的小脸圆润鲜美,白白软软。
…原来这是能在妈妈身边长大的孩子的样子。
他都已经十七岁了,还会为这种无稽小事感到心酸羡慕。如果他今后有孩子,他必定会让孩子父母双全,幸福快乐地长大。
他小时候有多希望能在殷薰身旁多留一会,现在就多想能尽快走一时半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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