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是湖广行省的中心,扼东西南北要道,富饶繁盛、人口众多,是天下大城之一,洪武二十三年的春天,蓝玉率大军平施南、忠建叛蛮(现湖北施恩),武昌便是大军的后勤基地,三月初,大军离武昌西去,武昌恢复了平静,但就在这貌似平静的下面却暗流汹涌,一封关于蓝玉和太子朱标勾结的信件引发了各大势力的争夺,三月的武昌城风起云涌,鹿死谁手、未为可知。
这天中午,刚刚赶到武昌的李维正带着杨宁在黄鹤楼附近寻找空房。
“知道吗?我最喜欢那句诗,‘此地空余黄鹤楼,白云千载空悠悠,’道尽了人间的沧海桑田,所以我一直有个愿望,住在黄鹤楼边,天天看着它。”
李维正已经勉强能自己走路,他柱着一根单拐,显得颇为滑稽,他指着附近的房子笑道:“这里地势开阔,正好一览全景。”
杨宁却皱着眉头,犹豫好久,他终于忍不住问道:“五哥,为什么我们不住客栈,却要来租房呢?”
“住客栈要登记姓名情况,容易被有心人发现,还是租房隐密,其实最隐密的办法是去当叫花子,保证无人过问。”说到这里,李维正忍不住自己都笑了起来。
这时,领他们看房的车夫从院子里走了出来,对他二人陪笑道:“两位公子爷,这座宅子最符合你们的要求,又宽敞又能推窗便看到黄鹤楼,这是我亲戚的房子,一个月一贯钱,不能再便宜了。”
李维正进屋扫了一眼,院子里有一口井,井边是棵老槐树,已经吐出新芽,房子看起来刚翻新过,十分干净整洁,他满意地点点头,“那就么决定了,你去把房东叫来,我付钱给他。”
车夫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公子,不瞒你说,我就是房东。”
“你这家伙,怕我压价是么。”李维正笑着摇了摇头,取出二十贯钱递给他道:“先租三个月,其他钱是我雇你的马车,你也住在这里,我们可以随时可以出去。”
车夫大喜,他一个月累死累活也才能赚三五贯钱,这下可发了一笔小财,他接过钱慌忙道:“我先回去取点东西,再把老婆也接来,给两位爷烧水做饭,我家离这里不远,马上就来。”
马车夫赶着马车匆匆去了,杨宁却笑道:“以五哥的精明怎么这样大意,无凭无据就让他走了,如果他骗你或是诈你怎么办?”
李维正却无所谓地耸耸肩笑道:“反正这钱也不是我的,来得容易,他要骗我也认了,咱们是为做大事而来,犯不着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伤脑筋。”
说到大事,杨宁的脸色开始凝重起来,他沉思一下便问道:“我们已经到了武昌,不知五哥准备从何入手?”
李维正走到井台边坐下微微一笑道:“其实我觉得要在几十万人口的大城中找一个可能存在、又可能不存在的人无疑大海捞针一般,不仅是我们,就是俞平、秦王还是蓝玉他们的人都难以办到,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地头蛇的势力,象官府的衙役之类,我是最清楚,别看他们地位低,要他们找人,却是最合适不过。”
“五哥的意思是让我们找武昌知府?”杨宁摇了摇头,“我估计蓝玉、俞平他们都已经找过了,我们再去凑热闹就没有什么必要了。”
李维正却神秘一笑道:“这你就不要问了,我等会儿出去一趟,你好好休息吧!”
“五哥不要我护卫吗?”
“不用了,只是一件私事。”
‘私事?’杨宁一头雾水,五哥在武昌会有什么私事。
……
和今天的武汉一样,与武昌府隔江相望的便是汉阳府,汉阳城位于两江交汇之处,虽然比不得武昌商业繁华、人口众多,但也土地丰腴、物产富饶,从武昌到汉阳,明朝时并没有什么跨江大桥,全靠大船摆渡,下午时分,李维正来到了渡江码头。
他确实有私事,李维正从小订了一门亲,是邻村叶员外的小孙女,叶员外的长子十年前考中进士出去做了官,三年前叶员外去世后,叶家长子便将妻子和儿女接去了官衙,从此老李维正和未婚妻劳燕分飞、音信渺无,老李维正已经消失,新李维正继承了他的皮囊、继承了他的身份,自然也继承了这门婚姻,而他未来的岳父大人正是汉阳府知府。
各位可能还记得,李维正在发现哑妹会说话那个晚上曾和父亲谈了一席话,就是关于退婚之事,这退婚一事在李家闹得颇大,前任李维正就是因为退婚之事和杨缨吵翻,一怒跳了井,新任李维正也继承了前任的遗志,一定要把退婚进行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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