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整会”是“行政院驻平政务整理委员会”之简称,是民国二十二(一九三三)至二十四(一九三五)年,中央设在华北的一个最高政治机构,亦即抗日战前两年,华北局势及对日情形。有时称作“政委会”,则很易与在其前的“北平政务委员会”(张学良主持),在其后的“冀察政务委员会”(宋哲元主持)相混。这三个机构是一个接一个,范围不同,前者包括东北,后者只察冀二省,都设在北平。
首都虽然南迁,北平仍为华北重心,华北最大军力掌握者,常为北平的主人。西北军(冯玉祥)、晋军(阎锡山)、东北军(张学良)都先后做过。惟前二者后来分散于其部属而力小,后者始终属于张氏而力大。九一八事变后年余,国人责难不已,张氏辞文武兼职而出国。其武职“绥靖公署”撤销,代之以“军事委员会北平分会”,简称“军分会”,由军政部长何应钦驻平代理。
二十二年(一九三三)春华北十分危急之际,政府决定设立“政整会”,意在收十蔓延之战火,及时整理暴露在敌前的几省。其范围为:河北、山东、山西、察哈尔、绥远五省,北平、青岛两特别市。除以膺白为委员长外,委员有上述五省二市的首长:于学忠、韩复榘、徐永昌、宋哲元、傅作义、袁良、沈鸿烈,及各方面有关人士:李煜瀛、蒋梦麟、恩克巴图、张伯苓、张志潭、张厉生、汤尔和、王克敏、王树翰、王伯群、王揖唐、刘哲、何其巩、萧振瀛。
政整会和其前后的机构不同处是主持人由中央而来,不是当地有力的军人。这时,中央不是去削地方之权,而是不得不去筹防护之责。前前后后华北负责人中,膺白是最无实力毫无实力的一个。他自比为前站拉杂交涉员。最初在南昌拟组织政整会时,蒋先生之意欲将党政军合于一,以筹统一之效,膺白以不胜任辞。又拟膺白自兼北平市或河北省,以收指臂之功,他亦推却。他后来告我:倘兼地方行政之职,他日辞去更粘手放不下。
膺白北行的愿望是“先求安定”,“继图振作”。政整会第一件工作是“接收战区”和“救济灾民”。成立了两个机构:“战区接收委员会”及“战区救济委员会”,因战区均在河北省境,故均请河北省主席于学忠主持。“接收”由政整会军分会同派员参加,“救济”有中央拨款指助。一年后救济会结束,蜕化为永续性之“合作会”,所延聘的人与政治关系少而与社会关系深,后面有电报参考。
张岳军先生在北平为膺白周旋许多不熟悉的人情。他回沪告我:这次膺哥脾气很好,对各方都能忍耐。六月中我到北平,拿他的话安慰膺白,膺白说:能受敌人的气,与本国人还有何不好说处。其实杨畅卿(永泰)先生正来电戒膺白火气,说膺白肝火太旺。
我到平第一次走进膺白书房,听他正与天津于主席通长途电话。膺白说:腹地成了边疆,战区十九县县长,及公安局长,非常重要,必须精选适才适地之人,希望选定后先到北平,以便面谈。又说:战区一部分保安除不得已将以伪军改编,故省政府所开入之保安队,务选精壮。
我们当时远在南方比较安稳地区的人,不曾体会到:从东北退到华北,华北又经过战事,许多人的情况和胸怀。尽管有人应负守土之责,尽管有人生活地位仍比一般人好,然他们有的失家乡有的失财产是真的。人总记着自己有所失,甚至怕再有所失,不会想别人因他们而所失更多。在这时候,行常道犹难,如何希望其立刻变为奋发有为!然而为国家,我们又如何能不存此希望!不存此希望,国家终究要吃大亏的。我这段回忆是就事述事,情理常觉矛盾。
下面有关接收战区,及改编伪军诸电,什九系膺白亲笔,报告蒋先生者有同文致汪先生,致汪先生者亦然。接收战区最大障碍是“伪军”,有土著,有流窜,无不与日本军勾通。
南昌蒋委员长:养(二十二)机电奉悉。接收战区,因李际春、石友三各部杂处其间,迟迟无法实施。查李部系关东军卵翼而成,石部系天津驻屯军卵翼而成。现关东来养电称已议决四项:“(一)停止平津间无意义之飞行。(二)关于接收及难民回乡,极力援助。(三)李军三千乃至四千改编为保安队,余听遣散,关东军允派幕僚襄助。(四)铁路接收事件即可与铁路当局直接接洽实行”等语。本日午后钱慕霖(宗泽,铁次兼北宁路局长)由津来电话请示谓:“日本派宪兵队长森木酌带卫队,并请我方带护路队一队,同开一列车,准明日开唐山,先迫李部离开铁路线,然后推进至滦州,终达山海关”之办法,此间已允照办。对于接收战区,俟车通后即可开始。知注特复。应钦、郛漾。(二十二、六、二十三)
南昌蒋委员长:战区接收委员会人选及组织,业经另电报告,谅邀察及。今日永津武官由关东来,述及关于实行接收战区及北宁路通车事已得有端倪,最后决定派员赴大连,为具体之商议。已派接收委员雷葆康(寿荣)、殷同(桐生)二君即晚赴津,明日乘船赴连,七月一日可在连详商,如能顺手,大约十日内外当可见诸实行也。知注特闻。郛艳。(二十二、六、二十九)
南昌蒋委员长:卅申机电奉悉。此次一切交涉兄决定两原则进行:(一)除停战协定系正式签字外,余均口头商榷。(二)对手方为日军,商谈地不越旧时南满铁路区域,故一切可请释念。现逆军收编谈判已有相当进步;交通恢复——昨晚约定于本晨九时由天津驻屯军协助酌派宪兵,随同北宁路护路队一六〇名,先试通至唐山,然后再由唐山推进至滦州,惟滦河桥被大水冲断,修理约须十日,此亦意外之阻碍也。郛讲午。(二十二、七、三)
南京汪院长、南昌蒋委员长:江未机电奉悉。江日在大连,殷同、雷寿荣两员与日方冈村、喜多会商:(一)允解散(伪军)六千人,徒手每名二十元,步枪四十元。手枪五十元,官长平均每名一百元,已复电交涉减半。(二)上项交换条件,保安队改编四〇〇〇人,复电允三五〇〇人。(三)驻地丰润外,希加永平、滦县、昌黎三处,复电仅允加永平,然均以县城为限。(四)李(际春)希望给保安督练名义,复电俟本案完全办竣后,视其努力如何再酌。(五)取消(伪军)政务、财务各厅及抚恤等等,日方劝出善后费五万元,复电允许。(六)铁路交涉以恢复榆变前原状为归,惟修理滦河桥及炸毁各处,闻须有二十万元方可速了等语,此条已电慕霖询问。(七)如商妥,约定尽七月内实施完了等语。再此次交涉,严令赴连人员遵守下列二条办理:(一)无文字交换及签订。(二)认定关东军为对手方,不得涉及伪国人员,请释念。交涉进行报告在事实未表现以前,概请严秘以免对方责言为盼。郛支机。(二十二、七、四)
大连殷桐生兄并转葆、松二兄:歌(五日)十、十一两电均奉悉。款已有着请释念。惟战区事是否李军解决即包括全部?始终未蒙明答,殊悬念。又平北无李军能否提前接收?盼复。郛微。(二十二、七、五)
大连殷桐生兄并转葆康、松坪二兄:支(四日)九号电奉悉。(一)第一项系兄等力争而得,弟与敬之兄均甚感慰,惟因财政至窘,能否酌减至二十万元,连解散政务处等全部用费拟二十五万元为度,请再与对方细商电复。(二)战区全部内,切盼能以李事解决更无其他部分之纠纷,此点前电已奉告,尚未蒙明答,盼查明见复为要。(三)平北如密云、怀柔等处,并无李军关系,能否先允接收?乞交涉见示。(四)铁路交涉内容盼详示。郛。鱼。(二十二、七、六)
关于对外交涉,不独政、军两会彼此同意,即派出代表亦完全一致,电中殷桐生系政整会所派,雷葆康系军分会所派。松坪名薛之珩,曾任京师警察总监,吴佩孚所住什景花园之屋即是他家,他与伪军李际春同乡,故任为接收委员,曾到大连向李劝说多次,惜其不久因病去世。停战前,膺白一心应付敌人,停战后立刻注意到“杂伪军”,其中名目繁多,而以李际春部为最大,盘据地方在其故乡,俨立伪组织,电中所言财务政务等厅皆是。对杂伪军,即使日本人不再支持,亦未必真肯出力说降,更决不会代为消灭,故向关东军交涉外,犹不惜疏通其本人。当时处置杂伪军之办法,一部分剿办,一部分由日军带走,余者改编与遣散。谈判人员须坐船到大连,因北宁路尚只通至天津。膺白对杂伪军之注意虽早,然一则军事不在其所辖,二则敌人包庇下出没无常,故始终为战区整理之梗。一年余后他有致殷桐生电,尚以此深自引咎曰:“战区清理事最痛心者为冯寿彭部,此事完全系弟措置不慎,遗害地方,至于斯极。今仍得移驻开平而不受处分,从对方言,视冯(冯寿彭杂伪军)重于黄(黄守信察省军),使我难堪到极度,从我方言,此种部分可许存在,其余团队绝无严格整理之余地。”(二十四、二、十五)
我们自己亦有糟不可言之军队,可以想见。以下再录关于接收战区之电:
蒋委员长、汪院长:连日进行接收战区,所有平东三县如通州、三河、香河伪军已退各处,业已完全接收,余十五县现正并力进行,拟本月底一律办竣。关东特派喜多高级参谋于本午驰抵唐山,负责协助,事先曾电邀此间接收委员亦于是日赶到,以便如期了事。本日雷(葆康)、薛(松坪)、李(择一)三委已出发,郛拟接收办有头绪后,由平汉回南一行,详报经过及商讨将来。至期能仍在牯岭一同会晤,尤为企盼。郛删。(二十二、七、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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