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人的血在他的脚下缓缓流淌,渗入每一寸遍及的泥土里。而那泥土中早已埋好一粒荆棘的种子,只待接受供养,茁壮成长。
等到时机成熟,荆棘会伸出利刺,把他的全身撕得血肉模糊。
咳嗽和干呕一齐袭来,殷寸雄快步挪动到窗前。然而根本吐不出什么,只剩惊天的咳嗽来回折磨着他。
耳边模糊传来警员焦急的声音——
“殷寸雄,你怎么了?”
然后,他看到了血。
和那人死时如出一辙的血……
殷寸雄小声抽噎着,崩溃地跪坐到地上。
-
几个小时后,徐宁一行人才从楼里出来。
殷寸雄状态欠佳,指认到一半差点要叫救护车,由此才多耗费了些时间。事后,她对殷燃解释说道。
“杜艳也得指认,”她记起殷燃和祝琴此行是为了和殷寸雄办离婚手续,“你们再等会儿吧,别着急。”
话音刚落,杜艳从另一辆车上下来。
杜艳的肚子比上次见时又大了一圈,都显得笨重而费力。
殷寸雄站在警车边,猝不及防与她打了个照面。
他脸上残存着泪痕,望见杜艳大着的肚子时,先是惊愕无言,最后逐渐演变成怨恨。
他喘着粗气,瞪向大着肚子的杜艳:“那是谁的孩子?”
杜艳实话实说:“不是你的。”
“……”
不是他的……
殷寸雄额头青筋暴起,胸腔剧烈起伏间,他要伸出手,却忽略了牢牢卡在腕处的手铐。
“你敢背叛我——”他像头丑恶的动物,发出痛苦嘶吼。
杜艳的视线落到别处,语带讥讽:“白纸黑字结的婚都能背叛,何况你这口头的‘婚姻’。谈什么背叛,这算不上。”
殷寸雄气得发抖,消化完她的话,良久才反应过来。
“我就知道,报应啊——”
接着,他又想起什么,浑身哆嗦起来:“是你把我供了出来吧,是你吧……”
杜艳冷笑:“不是我也会有别人,你别以为自己藏得很好。”
殷寸雄垂下头,身子好似脱力。
自作聪明。
原来他一直在自作聪明。
他自作聪明,毁掉了自己一生。
“小刘,把人带回车上吧,直接去民政局,”徐宁出声打断他们对话,冲杜艳挥挥手,“抓紧时间指认,别耽误时间——”
…
离婚登记处嘈杂烦乱,前面几对夫妻的离婚原因无非是小三孩子财产赡养之类的问题。
排到沉默安静的祝琴和殷寸雄,工作人员些许惊讶。后一秒,她瞥见殷寸雄身边的警察后,默默咽下“不再考虑一下吗”。
手续办理很顺利。
“砰——”随着钢印落下,持续近几十年的婚姻关系化为齑粉。
祝琴随手把结婚证撕碎丢入垃圾桶,手扶着轮椅离开登记室。
【宣判供词很多人来徐宁何颖曾天裕还有之前那个女朋友去世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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