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鹰连忙起身,随口道:“你起来多久哩?”
符太道:“天明时回来阖过一会儿眼,见田归道后,始终放不下心,遂去监察袭芳院的情况,见院内只得几个不通武功的侍臣和宫娥,乘机下去探看秘密地道的入门,出口理所当然在最接近东宫的地方,就是袭芳院的东园,藏于新建成的一个杂物房内。”
龙鹰边穿衣,边问道:“不用说,你这小子定溜了进去。”
符人追在他背后,一起下楼,耸肩满不在乎的道:“被发现又如何?地道简陋之极,须弓身而行,全赖木柱木板支撑,部分地方还滴水,泥味极重,少点道行走不到一半已给闷晕,全长约一百五十步。”
龙鹰朝小楼后进走去,轻松的道:“你这小子,没有从另一端钻出去看吧!”
符太兴奋的道:“如果没人把守,定会这般做。我不知多么想出去痛快一番,然后掉头返地道,只要沿途凭‘血手’以特别手法处理十来根主撑柱,到重返袭芳殿时,可活埋敢追着来的所有人,使他们没法凑足七个人来对付你。”
龙鹰边梳洗,边道:“太残忍了!今次我们不是来杀人,而是为圣上办身后事。还有什么?”
符太讶道:“你怎知尚有下文?”
龙鹰道:“勿要问我,连我自己亦不明白,今天能否死不去,就看魔种护主之能。”
符太压低声音道:“我听到公主和武三思在东宫地道入口外的地面上说话,武三思该是送公主到地道口来。”
龙鹰精神大振,转过身来,手仍拿着刮胡须的剃刀,道:“听到有用的东西吗?”
符太道:“我是福星高照的探子,何时令你失望过?他们谈的当然是最关切的事,就是鹰爷的校场大战。公主表达了如奈何不了你的忧虑,武三思则安慰她说做好了一切应变的准备,只要能令你鹰爷负伤便成,包保你过得一关,过不了第二关。听我劝,对这个女人你可以心死。”
龙鹰转身对铜镜继续修整仪容,好以最佳形相赴校场之战,叹道:“虚心点学习,这种情况下说的话岂可认真,是表态,公主向武三思表态,等于向韦妃表态。哈!很想看到公主晓得地道被封的神情。唔!在此事上须玩点手段,你的‘血手功’确具使被做手脚的支架,延后断折的神效吗?”
符太道:“这个包在我身上,表面一点看不出来,撑柱只是‘内伤’,但何时倒塌,却很难准确掌握,大概是半个到个半时辰。”
龙鹰道:“为了上天的好生之德,只须弄塌中间的一截便成,即使有人在地道内,仍来得及走避。我们午时初出发,你办妥后回来陪老子到校场去。”
符太道:“我会去找老田配合我,着他使人加强巡逻各院殿,装模作样,令我可在没人骚扰下进入地道做工夫。”
龙鹰道:“就这么办,待小弟办过正事后,方去会天师。”
符太讶道:“办什么正事?”看龙鹰的反应后,不迭的点头,笑着去了。
眼前的席遥,几疑是另一个人,他负手立在贞观殿的后园里,观看着冰封霜结的周遭树木,似永远看不厌。
再无昔日的悲情失落,多了几分出尘的仙态,自有一股闲适自如的气度。
龙鹰叹道:“终再见到席天师哩!幸好不用拼个你死我活。”
席遥转过身来,双目填满慑人异芒,微笑道:“是我不好,活了两辈子仍未开窍,当僧王现身眼前,一切豁然而通。”
又道:“看鹰爷的神情,活泼通灵,可知我们的担心,是白担心!”
龙鹰来到他身前,伸手与他相握。坦然道:“直至此刻,我仍想不到可行的战略,奇怪的是我竟毫不忧心,有种‘船到桥头自然直’、时到便知的直觉。”
法明的声音传来道:“说得难听点,此为等运到。来!让我们到亭子坐下,合佛、道、魔之智,研玩出破敌之法。”
在银白色的天地里,坐在武曌专用的亭子内,是另一番难以形容的滋味,龙鹰想起多次与武曌在此讨论中土内外大事,更别有感觉。
龙鹰先问法明,道:“谈出结果吗?”
指的是法明与两徒的对话。
法明道:“待会趁你校场比武的一刻,平生将从上阳宫水道离开。”
龙鹰道:“如何向二张交代?”
法明道:“二张的注意力全集中到校场比武去,在这时期,多个人,少个人,不会在意,他们有多少料子?檀霸将随便找个借口搪塞,例如到城内探听消息。哼!如给人干掉,还如何回来。想控制宫城,首先须控制郭城,否则一切休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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