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十八弯这话一点都不虚,车辆吭吭哧哧地拐进原始森林里,绿野仙踪似的山色晃眼而过,琼林玉树一望无际,风影婆娑层林尽染。
随着时间推移,日落逐渐跌进迢迢星野,天际朦胧,红河荡漾。
风景是极好的,但旅途不甚愉快,身娇肉贵的秦大小姐被老牛拉破车似的颠了一路,肠子都快打结了,抵达目的地后推开车门两脚一沾地,险些把胆汁吐出来。
她第一万次百思不得其解地想:自己为什么要跟着那臭流氓?脑子长泡了吗?
贺峥递了瓶水给她,轻轻拍着她单薄的背脊道:“不要紧吧?”
“你觉得呢!”
“……”贺峥摸了摸鼻尖,“那你在车上休息会儿。”
秦尤没搭理他,接过矿泉水灌了一口,凉意顺喉而下,总算将肺腑间那股憋闷的闹腾劲安定了不少。
视线朝四周逡巡过去,一块山谷平地,倒也没那大喇叭喊的那么夸张,起码不住草棚,挤牙膏似的几处看似摇摇欲坠的木头房子,但只披块牛皮遮羞是真的。
一名野人大喇喇地从跟前晃荡而过,她都没好意思看他那牛皮遮挡不住的光溜溜的屁股。
夜幕笼罩山林,篝火摇光曳尾,三五成群的野人围着火柴堆边弹吉他边喝酒,潇洒沉浸在山中明月与音乐酒精里。
小干警主动上前询问,几分钟后折返,领着他们往林木后的一幢稍微结实点的木头房子里走。
开门的是个所罗门大长老似的白胡须男人,这男人大概是最高统领,享有穿布衣的权利,他慈眉善目塌鼻厚唇,像是不意外陌客的出现,没等倾听完小干警述说的来意,便率先伸手将人请了进去。
贺峥个高,门推开,长老身形侧开,他打眼就瞧见个白衣女人用手背抹了下眼角,拎着两只竹筒杯丢进水槽里。
进去一看,女人两眼通红,圆润的脸颊似乎隐约挂着未风干的泪痕。
四方落座会谈正式开始,政风处代表首先推推眼镜,用一种失落悲悯的语气禀告道:“窦竹苓女士,我们很遗憾地通知您,您两个外甥女陈曦和陈阳,已不幸遇——”
话没说完女人就再也忍不住似的,捂着脸放声大哭,身侧的白胡须长老握紧了她肩膀轻声宽慰。
贺峥没落座,四下打量一圈,不动声色地移去了水槽边,两只被水冲过的湿漉漉的竹筒杯横七竖八地躺着,其中一只杯壁外模糊泛着片口红印,不显眼。
耳边哭声擂动,窗外又传来阵引擎声,他悄悄拉开麻织品的窗帘,偏过头往外瞟,只瞟见个车屁股,夜色浓重,车牌号都没瞧仔细。
政风代表、小干警、长老都在温言安慰,女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缓过片刻就歇斯底里道:“你们一定要把那个什么议员给绳之以法!还她们公道!”
代表道:“会的,这您放心。”
贺峥突然问:“你们什么现代化设备都不用吗?”
窦竹苓未弄懂他此举何意,长老便玄乎其玄地说:“不,我们认为高科技产品迟早有一天会意识觉醒然后占领地球奴役人类,所以我们杜绝手机、电脑、电视和网络,就是为了不让机器人有可乘之机,我们回归原始,深信自然,并为我们所拥有的一切感谢造物主。”
贺峥嘴角抽搐一下:“……”
行吧。
他没发话,长老又顶严肃地说道:“你可以不认同我们的信仰,但你不能蔑视我们的信仰。在我们这,没有电子产品和娱乐频道拖住我们的眼睛,我们能看见彼此,愿意相信一切听见的故事,文字不用修饰就可以传播,可你们呢?你们被信息的浪潮所吞没,被当做骰子一样弹来弹去,却始终窥不见纯粹和真相。”
贺峥:“那个…我打断一下,我没有蔑视你们的信仰,我只是不明白,既然你们对俩姐妹遇害的事情一无所知,那是怎么知道凶手是个议员的呢?”
长老:“……”
空气有瞬间的凝固。
窦竹苓抹了把眼泪断断续续地迟疑说:“那…一定是刚刚你们说的…我听见——”
贺峥看向她:“不,我们还没提到这部分呢。”
窦竹苓张张嘴试图反驳,长老率先道:“为什么你要质问她?是她杀了她们吗?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一句话惹得,女人又手肘撑着桌面,低低地啜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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