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子里头早搭了戏台子演目连救母的故事,来看的人很多,鬼也多,人变成了鬼,也还是一样爱看戏的。
街里巷里,有门户的地方都能看到祭桌火盆,桌上整齐地摆着些素菜油饼,果子点心,火盆里烧着纸钱,子子孙孙得挨个儿去磕头,念声“祖宗保佑”。
官家也设了大道场,祭奠四方将士,八方孤魂。
严都平看的不错,夜幕降临,东边儿那片乌云果然飘了过来,杨瞳站在河边看灯,感觉到雨点,赶忙拿出伞撑起来,举得高高的也替严都平打着,严都平笑着从她手上接过伞:“慌什么,顾着自己就是了,我还挺喜欢淋雨的。”
杨瞳抬手帮师父拭去额头上的雨珠:“喜欢归喜欢,人呢,下雨就是要打伞,淋雨对身子不好,也别弄湿了衣裳不是。”
严都平搂着她往街上走:“天上地下,只有你会担心我是不是淋着雨。”
杨瞳靠在严都平怀里笑:“所以天上地下只有一个我呀。”
阿旁凑过来:“殿下,属下也担心您淋着雨呢。”
杨瞳伸手推了她一把:“有你什么事儿,让罗儿给你撑伞去。”
阿旁坏笑:“开始嫌咱们碍事儿了,好兆头。”
严都平看了看她,她才识趣不说话,和阿罗慢一步跟着,阿罗撑起伞问她:“什么好兆头?”
“我说你是不是傻,都到这份儿上了,还看不明白?”
“明白什么?”
阿旁左手指着殿下,右手指着姑娘,又把两根手指并在一起,挑眉笑了笑。阿罗想了想:“殿下不是说还要再等几年嘛,被姑娘猜着了?”
阿旁惊讶:“你晓得?”
“我又不瞎。”
阿旁撇嘴:“原来你知道,你怎么都不意外,不兴奋?”
“兴奋什么?”
“咱们殿下,他是石头啊,石头,你见过石头谈情说爱嘛。”
“从前不会,现在有姑娘嘛。”
“得,到头来是我不懂了。”
“你这么兴奋,必然是想得猥琐。”
“扯淡!”
雨渐渐大起来,鬼魂是不怕雨的,在杨瞳几个人眼里,街上还是一样热闹,有些鬼一看就是从地府跑到人间来玩儿的,久没见过落雨,成群踩水塘,见着没有伞急忙避雨的人,会跟着捉弄一下,有些喜欢进铺子逛逛,留几个湿脚印,然后蹲在门边听店家抱怨。
几个人敛了气息,一路自在,杨瞳看到路边屋檐下有个大娘在卖鸡冠花,她瞧着喜欢,就买了一大把抱着,鲜红透紫的花朵娇艳异常,她手上抚着花瓣对师父说:“前两天正好看到一句诗,‘一枝浓艳对秋光,谢家新染紫罗裳’,说的就是鸡冠花,今儿就在这遇见,只是这样剪了根去,不知能留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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