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爷爷八十多,牛伯七十出头。
嗯,确实该叫小牛。
说好的不告密,您还乱写日记。
小牛同志,您可真牛!
事已至此,时桉有种生无可恋的坦然,“爷爷,您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了。”
在学校,有个上课爱睡觉的黄毛;在省院,有个成天挨骂的黄毛;私下里,还有个爱骚扰小牛的黄毛。
“你在学校和医院的事,我不了解。”钟爷爷说:“但小牛常和我提起你。”
“说你这孩子瞧着不着调,其实善良又孝顺,努力又认真。”钟爷爷叹了口气,“就是我那不争气的孙子老批评你,好好的娃娃,还被他拐成了对象。”
“啊?……哦。”
时桉头埋下去,憋笑憋得脸快裂了。牛伯,这大半年没白孝敬您。
有点不好意思,时桉转移了话题,把饼干拿给爷爷尝。
老爷子牙口不错,饼干嘎嘣咬,阳光落在了他挑起的眉尖上,“你做的?”
时桉点头,像摇尾巴等开饭的小狗。
钟爷爷嘴角含着笑,沏了壶新茶给他,“尝尝,这里有什么。”
时桉先喝了一大口,又慢慢啄,“有健脾和胃的当归,疏风散热的金银花,消食健胃的山楂,滋补肝肾的枸杞……”
他又抿了一口,停了半分钟,“应该还有荷叶?清热凉血。”
钟爷爷眼底的光能把皱纹舔平,“从哪学来的?”
“徐主任教我的。”
“柏樟收你为徒了?”
时桉没有笼统学过中医,但多少了解。中医讲究传承,但并非所有人都能拜师,越是有影响力的中医,收徒门槛就越高。
“我没那个资格。”时桉说:“只是有幸跟徐主任学了一周多。”
“一周多就能学这么多?”
“我还找朋友借了书。”
时桉表示,有些西医难根治的慢性病,通过中医能得到极大缓解,甚至是药到病除。
不仅是姥姥的腰,还是王铎的脚,都让他了解到中医的博大精深。
钟爷爷看了他一会儿,眼底的光还在动,“柏樟是我最得意的弟子。”
时桉恍然大悟,“能当您弟子的人,一定都很厉害。”
钟爷爷把胡子吹起来,“剩下两个,不提也罢。”
“……?”
时桉好奇,但没敢问。
钟爷爷主动坦白,“一个是不孝子,另一个是不孝子的儿子。”
时桉:“……”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爷爷看着真操心。
“你这孩子聪明,也有天赋。”回看时桉,钟爷爷满脸慈爱,“我想收你当弟子,你愿意吗?”
时桉深知爷爷在中医界的地位,能被这样的人选中,是他的荣幸,是无数人的梦寐以求。
他没有犹豫。
“对不起爷爷,我不能答应您。”时桉诚恳认真,“我还是想当西医,上手术台、进抢救室,不想浪费您的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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