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话音落下的瞬间,耳侧就传来一声轻哂。
“敬畏?”
男人似乎颇觉好笑,深了深眸之后,忽而朝她缓缓走来。
泱泱反应过来下意识抬起眼帘之时,裴席钰已然步步逼近,直至两人的身影几近重叠,才终于止住步伐。
下一瞬男人慢条斯理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
“那晚在清竹楼时,孤怎么瞧不出你有多么敬畏孤。”
这句话中饱含的深意两人都心知肚明,泱泱原本白腻如脂的面容顿时艳若绯色,毕竟那晚确实是她“冒犯”在先。
她更加没有底气,须臾,才有些含含糊糊地开口:“那晚之事泱泱已经知错,陛下莫要同泱泱计较了,可好?”
裴席钰薄薄的眼皮子半垂,女子此刻委委屈屈仰头巴望着他的模样分明与撒娇无异,任铁石心肠见了,怕也是要软了三分,至少他喉间微滚,终究缓了几分语气。
“孤并无要与你计较的打算。”
泱泱眸光一亮,正要启唇之时又听男人继续道:“但你既招惹了孤,总不能就此撒手不管。”
泱泱难得怔愣了一瞬,下意识便反问:“那泱泱该如何做?”
裴席钰淡提了提唇角,眸中掠过一丝不着痕迹的笑意,一字一顿道:“孤要你留在孤身边,做孤唯一的皇后。”
泱泱心跳顿缓,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在男人咫尺的注视下良久,方才轻声启唇:“陛下可是在说笑?泱泱已为人妇,怎能做皇后……”
裴席钰却连眼角眉梢都没动一下。
“孤说你能做便能做,无人敢置喙。”
泱泱总算意识到男人话里的认真,忽地埋下头,细声道:“倘若泱泱说不愿呢?”
她以为话落之后帝王会因此震怒,却没想到男人却只是垂头目视着她,眸中寡淡不知何时已然尽数褪去。
“那孤会等到你愿意的那一天。”
见她面露错愕,裴席钰轻哂:“孤的母后曾有青梅竹马之人,成婚之际却被先皇强行纳入宫中,从此郁郁寡欢,生下孤后的第五年,孤便亲眼看着她在孤面前自缢而亡。
但孤不怪她,孤知晓,她只是病了。
所以,孤要你,却不会强迫你,否则早在知晓你身份之时便已经下旨命你入宫,但孤没有。”
泱泱怔然地望着眼前仿佛卸去所有疏离的高大男人,只觉原本连半分情绪都无从窥探,此刻却让人觉出些许疲倦的孤冷来。
她后知后觉地想起即使方才在徽和殿,裴席钰也确实仅仅只是说他心悦于她,再无其它。
思及此,泱泱心中忽而生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以至于她头一次不知该如何言语,只望着裴席钰,轻声低喃:“陛下……”
裴席钰却并没有应声,反而倏然俯下身,修长而温凉的指尖覆上她的眉眼,几乎是毫无征兆地落下近乎倾覆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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