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眼尾泛红,心绪起伏,抬眸看着那一脸温情的林如海,粉唇哆嗦了下,似是有些欲言又止。
多年未见爹爹,思念之情不足以言表,尤其是先前听闻爹爹的噩耗,如遭雷殛,眼下见了爹爹,黛玉当真是不舍得离去,怕这不过是一场梦,梦醒之后却又是肝肠寸断。
有心留下,但父亲所言,黛玉又不能不听,一时之间倒是有些踌躇起来。
陈淼凝眸看了一眼黛玉那黯然的玉颜,开口道:“师太的茶不也快煮好了,且先让林家妹子坐下来吃口茶,待会歇息也无妨。”
黛玉虽年幼,但自小聪慧过人,哪里不知道这是陈淼有意为之,心中不免涌上一抹感激之色,扬起螓首看向陈淼,正好便对上了陈淼的目光,而后便见陈淼不着痕迹的使了个眼色,让黛玉芳心一怔,忙又垂下眸去,那皙白的脸颊有了一丝气色。
这端王殿下,还真是。。。。。率性。
没办法,谁让眼前的少年对她有大恩,如何能甩脸子,再者说了,她也听出来了,这就是端王的脾性。
言行轻佻。
林如海见陈淼发了话,自然是无话可说,让黛玉落座。
妙玉抬眸看了一眼陈淼,柳叶细眉下,那双清丽的美眸闪动,而后便起身道:“贫尼去取茶杯。”
林如海倒也不在意这些,目光柔和的落在黛玉身上,温声问道:“玉儿,你外祖母身体可还安康?”
黛玉提着绣帕擦了擦眼角的泪花,轻声应道:“祖母身体安康,只是听说爹爹“病危”,心中伤怀不已。”
林如海闻言,幽幽叹了一声,感怀道:“劳岳母大人挂怀,这倒是我的不是,来日上京定要向岳母大人请罪。”
陈淼听后,心中嗤笑,要是林如海知晓他“病逝”后便被自己所认为的好岳母吃了绝户,还让自己唯一的女儿落了个消香玉陨,可还会觉得那是个好岳母?
原著中各种细节都表明贾母对黛玉有舔犊之情,但并不妨碍贾母为了贾家,在林如海“病逝”后默认吃林家的绝户。
直白些说,在利益面前,很多感情都是虚的,尤其是黛玉始终是个外姓之人,贾母可以护着、养着,但绝对不会因为黛玉而损害贾家的利益。
旁的不说,就说黛玉与宝玉两人青梅竹马,感情深厚,但贾母最终却依旧选择宝钗便可见一般。
也正是因为如此,现下端王府与荣国公府结为姻亲,陈淼会看在元春的份上顾念一二,以全亲戚之谊,但绝不会信任荣国公府。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不大一会儿,妙玉复又归来,素手拿着一个碧玉饮器落座而下,而此时几案上的茶盅也热气滚滚,便见妙玉点茶,素手提起茶盅斟起茶来,将分瓟斝递与林如海,杏犀斝递与黛玉,最后。。。。
妙玉往绿玉斗里斟了一斝,螓首微抬的看了一眼陈淼,弯弯的眼睫下,那双晶莹的眸子闪了闪,雪腻的玉颜浮上一抹淡不可察的胭脂,将绿玉斗递与陈淼。
陈淼见状,心下微微一动。
别人不知道,他难道还不清楚,这绿玉斗可是妙玉自己使用的茶杯,似她这般有洁癖的人,那刘姥姥就吃了一口茶,便嫌弃的将成窑茶杯扔了,现下怎么把自己用的茶杯给他用了!
原著中也就是只有令她绝对认可的宝玉有此待遇。
伸手接过绿玉斗,陈淼凝眸看向妙玉那雪腻的玉颜,若有所指的问道:“上回吃茶本王用的可不是这杯子,师太怎么换了一盏。”
妙玉对上陈淼那审视的目光,也不知怎的,似是有一种窥破心思的感觉,让妙玉芳心慌乱,声音中带着几许窘急,说道:“不过都是俗器而已,殿下若是在意,贫尼自与殿下换一盏便是。”
陈淼见状,心下不觉好笑,他不过就是正常的询问一句,何曾说过要换一盏。
目光凝视着手中的绿玉斗,陈淼笑着说道:“这茶杯晶莹剔透,端是不凡,以此饮茶确别有韵味,师太有心了啊!”
听着陈淼这番品鉴的话儿,也不知怎的,妙玉隐约觉得陈淼品论的并非是茶杯,而是以茶杯喻指什么。
一时之间,妙玉垂下螓首,雪腻的玉颊微微有些臊热,芳心中涌上一抹强烈的羞耻感,只觉心神颤栗。
见此情形,陈淼哪里还不明状况,分明是这妙玉师太心不净啊!
只是妙玉这般自视甚高的人怎么会认可于他?是因为帮她报仇的感激,还是说自诩为“俗人”的坦然让妙玉感同身受?
不过不论是那种,陈淼此时倒是觉得颇有意思起来。
正此时,外间有人禀道:“殿下,都转运使司衙门张大人求见,说是有关盐务的事情向殿下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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