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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他曾有?过亡妻,她也无权令他忘却旧人。
可她只是她自己,从不?是他眼中的什?么人。
高?晏被窗外?的动静一震,蓦然酒醒了?几分,匆匆收起桌上那副样貌与兰芙极其相?似的画卷,打开门察看,一道挺直纤影猝不?及防闯入他眼帘。
兰芙披着寒衣,眉眼淡漠如水,就这般伫立在他身前,静静凝望他。
高?晏知晓她定然听到了?,心底凌杂慌乱交织,强压下虚浮的醉意,似在恳切地缝补什?么:“芙娘,我喝醉了?,都是些糊涂话,你莫要——”
“我和她长?得很?像吗?”兰芙沉冷打断他,心底却并未感?到有?痛楚翻涌,反而?有?一股如释重负的沉坠之感?。
她与高?晏之间,隔不?远,也走不?近,这五年来,她总能?察觉他们之间隔着一层看不?清也抓不?住,却能?屹立不?倒横在中间的薄膜。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认错了?人。
她怔然后退几步,留下一句话:“我不?是什?么婉娘,我的名字叫兰芙。”
离去的背影单薄清冷,却坚韧毅然到压下夜色,不?再回头。
这夜过后,她去找过高?晏几回,让他着人来抬回这满屋子的聘礼,可高?晏似乎是刻意躲着她一般,每每她去济景堂时,他不?是去山里?采药便是去各家看诊,从不?给她说出口的机会。
兰芙没有?法子,但她势必不?会再嫁他,高?晏如今这等举止,倒也令她对?他的最后一丝情谊消磨殆尽。
今日送了?墨时去学堂,她独自去街上送绣品,手上这块锦幅是替安州第一酒楼永安楼绣的揽客帘招,管事的给出了?一两银子,她日夜绣这幅东西,这三日夜里?只眠几个时辰,总算是赶完了?工。
待送完绣品,她打算再去各处挑挑价格适中的空闲房屋,从此便与墨时搬出去。
祁明昀才到安州,节度使崔永光携安州官员倒屣相?迎,于永安楼设宴接风。永安楼早已闭门散客,楼内却是管弦丝竹,舞乐笙歌响彻升平。
“下官拜见王爷。”崔永光初次见到这个心狠手辣的摄政王时,衣裳都湿透了?几层。
他在安州私屯的兵马还未来得及有?所动向,朝廷便来了?位摄政王,如今幼帝不?理政务,他岂能?不?知祁明昀此人的手段与威望。
他身为安州节度使,向来割据一方,本还自诩骁勇无畏,可当今日见到此人,对?上那双犀利阴冷的双目时,吓得头也不?敢抬。若非秋凉寒重,身着厚衣,便能?看到他弯弓的背脊抖如筛糠。
祁明昀一袭深墨色金丝华袍端坐软座之上,眉眼间除了?高?深莫测的薄冷矜傲,便再难辨其他神色,微微屈了?屈手指,示意脚下跪着的人起来。
“王爷大驾,下官有?失远迎,略备薄酒,以解王爷舟车劳顿之疲。”崔永光汗颜起身,望见祁明昀面色一如既往平淡无波,顿时松了?口气,接着拍了?拍手掌,成群身着轻衣薄纱,身段错落玲珑的佳人鱼贯而?入。
这些女子乃是他从各处精挑细选搜罗而?来伺候这位摄政王的,只盼能?有?一两人能?得他多看一眼,顺了?一丝他的心。
这些女子尚且拥在门口未如数踏进房中,一股浓沉难耐的脂粉气便涌了?进来,此间清淡的气息即刻被染得刺鼻浓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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