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大暑之日,含瑜殿特意邀了柒柒前往用午膳,柒柒欣然应允。在出发前,她嘱咐翠儿,带上一筐熟透的葡萄。这几日,坤德殿院中那几株葡萄树,果实已经熟稔,柒柒打算用这些葡萄酿酒。
出门前,柒柒特地吩咐穗儿,“若陛下稍后过来,你便告诉他,我在含瑜殿用膳,请他不必担忧,我自会安好。”
“是,皇后娘娘。奴婢会禀告陛下的。”
柒柒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带着翠儿和那一筐葡萄,缓步走出坤德殿,向着含瑜殿的方向而去。
“娘娘,奴婢有些不解?”翠儿紧跟在柒柒的身侧。
“有何不解?”柒柒扭头看向翠儿,笑着问。
“您觉着,这含瑜殿为何会突然邀您前去用膳呢?”翠儿顿了顿,继续小声说。
柒柒微微颔首,沉思片刻后,“我也不甚清楚。不过,也该登门拜访的。这些日子身子越发好了,不似往日那般容易疲倦,想来方芷娘娘制的食补起作用了。”说着,柒柒抬头望了一眼燥热的天空,才走一会,她额头已出汗了。
“娘娘,往树荫下走。”翠儿看着前方郁郁葱葱的树荫,笑着提醒柒柒。
“哦,我平日不太爱出汗,所以每次出门时,都想着走在日头下多晒晒。”柒柒笑着解释道,脸上带着红润。
“娘娘这样想是对的,日头太毒,我们还是走树荫下,小心中暑才是。”翠儿笑了笑。
两人一路走着,不紧不慢,偶尔交谈几句,不一会儿,她们便快到了含瑜殿。转过弯,便看到蕊儿在大门口探头探脑,显然是在等候柒柒的到来。蕊儿见到柒柒和翠儿走来,笑着快步迎上前来。
“皇后娘娘,您可来了!”蕊儿行了个礼,然后热络地说道。
“劳烦蕊儿在此等候了,我们这就进去吧。”柒柒微笑着回应。
“这是奴婢的本分。”蕊儿恭敬地说。
翠儿也向蕊儿点了点头,表示谢意,紧接着三人一同跨过了含瑜殿的大门。一入内,便见方佳芷面带微笑,迎面向她们走来。
方佳芷见到柒柒,笑容更加灿烂,“皇后娘娘,您可算是来了,妾等你好久了呢。”她言语轻快,透着亲密。
柒柒也回以微笑,上前几步,握住方佳芷的手,“方佳娘娘有心了,让你久等了。我特地摘了些新鲜的葡萄带来,给你尝尝鲜。”说着,她示意翠儿将手中的葡萄递上前。
“多谢皇后娘娘,您真是太客气了。”方佳芷连忙接过篮子,轻声道谢。
两人寒暄过后,方佳芷便引着柒柒向殿内走去。一路上,她不时地介绍着含瑜殿的布置,很快,她们便来到了用膳的偏殿。
“妾特意备了些家常饭菜,皇后娘娘尝尝看。”方佳芷笑着说,“这是胡瓜,用麻油、盐、酱清、醯、姜黄拌了,”
方佳芷继续介绍着其他菜肴,“这是蒸鸡、鲤鱼臛、蒸面……”
“方佳娘娘这里的膳食果然不同,就说这蒸羊,平日里我见得最多的,要么是煮,要么是炙,头次见蒸羊。”柒柒不禁感叹。
“皇后娘娘喜欢便好。”方佳芷谦和地说,同时舀了半碗鱼臛,细心地递到柒柒面前。
柒柒也不拘束,低头品尝着鱼臛,不禁频频点头,“方芷娘娘,这鱼臛的做法真是独特,能否将法子说与我听听?我也想试试。”
“一会儿,妾写个单子。”方佳芷微笑着点头。
两人边用膳边闲聊着,自然而然地聊起了各自儿时的趣事和糗事,不时发出欢快的笑声。所聊之事,大致不偏不倚,没有是非。
用过膳,两人移至内殿,坐在柔软的榻上,品着新泡的茶。蕊儿领着翠儿出去了,方佳芷为柒柒备了些果子。殿内,只剩下方佳芷和柒柒两人低声细语。
方佳芷端起茶盏,轻轻饮了一口,看向柒柒,微笑着问,“娘娘,这茶如何?”
柒柒也端起茶盏,细细品味了一口,赞赏道,“嗯,清香生津,真是好茶。”
方佳芷低着头,手指摆弄着茶杯,她的眼神中透露着犹豫。柒柒注意到她的变化,不禁有些好奇,便小心翼翼地开口问,“方佳娘娘,可是有何心事?”
闻言,方佳芷抬头看着柒柒,似在思忖。沉吟半晌,她吸了口气,言语中满是斟酌之意,“妾得知娘娘日日服药,心中甚是担忧。”说到这里,方佳芷停下来,再次看向柒柒,“妾儿时身子弱,药不断顿,总也不见好。后来乳母便将那些药丢开,用心安排膳食。你猜怎么着,渐渐地便自然痊愈了。”
柒柒听了方佳芷的话,心中一动,但随即又露出了一丝疑惑,“你的话,我大致明白。就是说,不用药也能调理好身子?”
“是的,娘娘。不过,这需要一些耐心。”方佳芷点头回应,接着又补充,“娘娘可以试一试。不过,妾想着,侍女们定会劝您,故断药这事,您自己知道便可。”
柒柒怔愣地看着方佳芷,她仍不解,不过她还是承诺地点了点头,“好,方佳娘娘实在心细。”
正当两人交谈之际,蕊儿突然匆匆而入,身后紧跟着穗儿,她们的脸上都带着一丝急色。
“娘娘,陛下找您。”穗儿上前一步,恭敬地传达了陛下的旨意。
柒柒涌起一股疑云,她迅速整理思绪,平静地问,“可是有事?”
“是的。”穗儿点了点头,简短地回应。
柒柒与方佳芷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她别过方佳芷,出了含瑜殿,快步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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