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余金没有立时回答洪顺的话,而是在脑子里回想县城的市场上,有什么适合洪顺做的生意。洪顺倒是习惯了别人对他的漠视和冷淡,因此对于一向看他很重的姐夫突然也不理他了,也没有过多的寻思缘由,仍旧继续跟老妈做的酱烧鹅肉奋斗的欢腾。他的媳妇杨合银以为是自家男人不该问这话,让大姐夫膈应了,当场就冲着自家男人大骂:“就你这样拎不起来事的熊货,还想跟着姐夫养鹅?就知道吃、吃,吃死你得了!”
洪顺女人又当着一大家子的面骂洪顺,以前她知道姐夫护着洪顺,从来不敢在姐夫面前给洪顺难堪。没想到今天胆肥,竟然当着姐夫的面骂起来,刘余金心里不好受。他本来脾气就不好,只不过在丈人家一直收敛着,这次可不打算憋着,当下把筷子一放,语气很冲的问洪顺媳妇:“洪顺媳妇!洪顺怎么就是熊货了?他因为你是他媳妇就让着你,你反倒得寸进尺爬到他头上作威作福了?!自家男人都不知道敬重着,比外人还要作践自家人,你以为你这样很荣耀吗?别人除了把你们夫妻俩当笑话讲,其他的又给了你什么好处了?!”
刘余金很严肃的呵斥了妻弟媳之后,也不管一桌子目瞪口呆的王家人如何惊诧莫名,就对着同样诧异的看着自己的洪顺说道:“我刚刚没有急着回答你的话,是觉得让你跟我一样养牲口的话,实在是埋没了你。我就想着这段时间在县城市场卖东西时看到的那些买卖,有什么适合你干的。虽然被弟妹给打断了,不过我还是想到了一个。”
说起做生意,倒叫洪顺眼睛一亮:“姐夫!您想让我做生意?”
王家大家长王希耀一听说让二儿子做生意,立马拦阻:“余金啊!虽然中、央下文件说要开放,但是这政策才刚刚下来还不到一年呢,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我看这做生意的事就别考虑了!”
“伯伯!我说的这生意担保没有问题。这段时间我不是每天都去城里的市场卖鹅和鸭子么!好些人都跟我打听卖不卖老母鸡还有鸡蛋,我就有心进市场里面打探了一下老母鸡和鸡蛋的价钱。呀!那个价高啊!这鸡蛋我们拿到代销店换东西,才算我们五分钱一个,可那市场您猜猜,卖多少钱一个?”
王希耀的好奇心被大女婿给钓了起来,王家其他人也都跟着张口:“多少钱?”
刘余金将大拇指和食指中指搓在一起,点了点,咬着牙恶狠狠的说道:“七分钱!”一桌子人集体倒抽冷气的响声,真有点吓人。
洪顺最先反应过来,嚷道:“姐夫!我不卖七分,只要卖六分钱,一天卖两百个鸡蛋,就赚死我了!”
刘余金摇摇头:“你可不能卖的太便宜,要不然,别家卖鸡蛋得不干了。别看我家的鹅、鸭子的价钱低,那是因为这市场没有卖那个的,我是独一份,所以没有人过来干涉我。你要是卖鸡蛋和老母鸡,那就不一样了,不说其他私人卖鸡蛋的会怎么样,单单就那里面一家国营的就能把你撵走,人家可是地头蛇。不过,你要是打算做这生意的话,七分钱一个随便挑,挑剩下的,就五个送一个、十个送两个的搭着卖,这样比起那国营的不让挑也不送,可就好卖多了。”
“对对对!”洪顺眼睛闪亮亮的附和着,一边充满希冀的看着自家的大家长:“伯伯,您看。。。。。。”
老大王洪星、老三王洪庆、老四王洪杰、老六王洪祥、老七王洪,连带他们的媳妇全都随着洪顺的一声“伯伯”,齐刷刷的转头看向王希耀。
王希耀当然也会心动,但是他的顾虑依旧不少:“余金啊!我自家是没有那么鸡蛋的,要做这生意就得去收别人家的鸡蛋去县城卖,可这终归还是投机倒把啊!”
“伯伯!老母鸡让大嫂和几个弟妹们轮流回娘家收购,鸡蛋的话我家也能帮着收一些。只要隔壁邻家没有人知道,你们收鸡蛋、收老母鸡去县上卖,就不会有人想到我们家做生意的事情。不过,你们自己的嘴巴要紧,不能挣点钱就嚷嚷的是个人都知道!”
“那到了市场上。。。。”王希耀还是不放心。
刘余金耐心的回道:“到市场上就更加简单了,有人问就说是响应中、央号召先致富,所以自家养的鸡鸭多,自家吃不了才拿出来卖的。谁还能跑来看个究竟不成?”
王希耀本来就被那高的利润给砸的满眼起金花,再被自家女婿这么一忽悠,心里的那一点点担忧也给抛到了九霄云外。
“行!既然余金这么说,那我们就听他的意见做这生意,只是这不能由洪顺一个人做,得由我们一大家子都做。”
“这个没问题!你们各干各的也行;大家一起干,分分工,集体赚钱到年底分红,也可以,这个就由你们自己商量着办。尤其是大嫂和几个弟妹还可以一边帮忙收老母鸡一边自己在家多养牲口,这样既能多卖钱又能打消别人的疑惑。”
王家几个男人听了刘余金的话,立马表示吃完饭就开始讨论这个话题。这顿饭吃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长,他们总是忍不住在吃着饭的时候提出自己的想法和意见,然后就是一阵激烈的争辩。这些刘余金就不管他们了,吃过饭就告辞回家,在家等候大舅嫂送消息过去。
大舅嫂办事还真快,第二天一大早就跑到王红英家:“红英啊!大妹婿要的自行车票我还真给弄着了,就是人家要求挺高的。”
“什么条件?”王红英还没来得及问,匆匆跑回来的刘余金就在院子一边走一边问大舅嫂。
“嗳!大妹婿回来了!这票啊!人家愿意给你用,就是他有个条件,他那儿还有一张缝纫机的票,要求你出钱帮着把这缝纫机也一起买回来。其实这缝纫机是我大堂嫂她妹妹的小姑子出嫁要的嫁妆,只是她妹妹是一分钱不舍得出,正好我求上门了,她就把这出钱的要求提了出来!”
刘余金在心里预算了一下,一台缝纫机和一辆自行车都有票的话,总共差不多需要三百五、六十块钱,这样的话自己就比预计要多花了五、六十块钱,不过比起自己光有钱买不到来说,还是挺划算的。当下便点头跟大舅嫂说道:“大嫂!这条件我能答应,票您都带来了么?”
“嘿吆!人家哪放心把票交到我手上!让你愿意的话就直接过去,她夫妻俩带着你直接到县里的商场买去!”
“那我现在就去,他人在家么?”
“现在去也行,不过,不去她家,我带你直接去她男人那供销社。”
急切的刘余金到底还是没能在当天买成,因为从镇上到县城一天只有一班车,而这自行车和缝纫机只能在县城的商场才能买到。隔天一大早,天还没有亮,刘余金就起床洗漱,赶着时间跑到镇上与人集合,一起去县城买自行车和缝纫机。
两人又转公交好几趟才到了市中心唯一的一家大型商场,找到专门售卖自行车、缝纫机的地方,大舅嫂堂哥的连襟就后悔自己找刘余金要的少了。
原来这时候虽然政策不是很明朗,大家都不敢大张旗鼓的做生意,但是小打小闹的,这收入也很可观。口袋里有了钱,大多都会跟刘余金有一样的想法,就是有个好的交通工具,这样做生意也会更方便一些。因此,到了卖自行车的地方,总会有人对着白白胖胖、穿着中山装、显得衣冠很端正的大舅嫂堂哥的连襟偷偷问道:“有自行车票吗?两百块钱一张买!”
大舅嫂堂哥的连襟一听这话,浑身一激灵,可惜转瞬就想起自己已经转给别人了,都是家门口人,不能做那出尔反尔的事,只好无奈而又惋惜的对着问话的人摇摇头。刘余金就走在旁边,当然也听到了这话,一路都在心疼要多花五、六十块钱的那种低落情绪,立马治愈。
自行车是永久牌、缝纫机是凤凰牌,这时代只有这独一的品牌,但是质量是真好,就是最讲究质量的德国出品都比不上。因此也没有什么可挑的,只要不是坏的就行,选择起来倒是快的很。因为家里周边都没有人会组装缝纫机,只能求着商场的人把缝纫机组装好再带走,这就让两人把缝纫机搬运到汽车站制造了不小的难度。费劲巴拉的把缝纫机送到汽车站之后,刘余金还请了大舅嫂堂哥的连襟在车站旁边的中档饭店吃了一顿很丰盛的大餐,这才一路张扬的骑着自行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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