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婉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柔声道:“玉滨,你去见你父亲吧。”
林玉滨的眼泪“哗”的一下就落下来了,她惶恐的看着小姑,“小姑,你和父亲为什么要清点家产?”
还像交代后事一样的放奴,将不愿意离开的忠奴调到苏州。
林清婉没有回答,而是坚持道:“你去见你父亲吧。”
林玉滨咬牙,一抹眼泪就往书房那里跑。
才跑进院子就听到林江震天的咳声,他一边咳一边道:“粮草已经运到边关,夏汛即将来临,各地要做好防备工作,在秋收前不要再出乱子。”
“大人,近日雨水太多,太湖水位上涨得太快了,您看要不要加固堤坝?”
林江沉默片刻,却又忍不住咳了一阵,半响后平复胸中的闷疼道:“征收完军税再发徭役,只怕百姓们要熬不下去了,堤坝前两年不是才加固吗,今年的问题应该不大,明年再说吧。”
幕僚们不再提,今年大梁各地都过得苦,就算大人已经尽量减少普通百姓所纳的军税,这趟军税收下来,又赶在青黄不接的时候,大家也没多少存粮了。
而大梁的徭役百姓不仅要出死力,路费和食宿也都要自己负责,这时候发徭役肯定要死不少人。
林江梳理着从窥天镜中得到的信息,他看到的“三世”都显示此时江南多雨,然而老天爷还算有些慈悲,让他们有惊无险的渡过,太湖的堤坝很稳固,并没有决堤,也就湖边的一些田被雨水淹了而已,损失不大。
林江一边咳嗽一边和幕僚们逐一商定公事,惊蛰的脸在书房门口一闪而逝,林江就知道有人找他。
他握拳压住嘴唇,忍不住又咳了两声,让幕僚们退下。
赵幕僚犹豫片刻,躬身道:“大人,您近来咳嗽的越发厉害了,要不要请大夫看看?”
林江挥挥手道:“一直吃着药呢。”
赵幕僚叹息一声,和其他人一起退下,惊蛰将人送出才回身禀道:“老爷,大姐儿来了。”
林玉滨站在偏房的窗前看着他们离开,这才转身去书房找父亲。
林江前段时间为了筹措军粮时常熬夜,又要到各地监督,本来就不好的身体更差了,还感染上了风寒,到现在都不好。
他知道,他就是这么死的。
窥天镜里“三世”都是这样的过程和结果,白翁也表示他改不掉这个过程。
所以他只能生病,现在,他的病已经到了一个高度,脸色白中泛青,林玉滨久病成医,哪里看不出父亲的状态?
她脚步不由一顿。
林江抬头,冲她笑着招手道:“玉儿,快过来啊。”
林玉滨抿着嘴上前。
与此同时,林清婉正将原身的嫁衣和诗稿书信全都收起来放进一个盒子里。
这些都是原身与谢二郎来往的书信诗稿,之前她想要烧了,但到底舍不得,现在林清婉整理出来是要拿去陪葬的。
谢逸鸣下葬的日子已经定了,就在明日。
谢家的祖籍就在扬州,祖坟也在扬州郊外,并不用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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