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之下,凌潭临走时,在桌上留下一张便签,上面端端正正写着“我错了”,还画了一个哭丧着脸的小人。
隔天卫重霄到家,看见那张孤零零躺在桌上的纸条,拿起来仔细地看,没忍住被那个委委屈屈的小人给逗笑了,忍俊不禁地摇了摇头。
其实卫重霄早消气了。都马上奔四的人了还能有什么脾气。只不过最近的航班实在密集,又想多晾凌潭一天,要他改一改那对自己不上心的毛病。凌潭这人说是大大咧咧,其实只是性格上豁达而已。对别人他永远很细心,方方面面都得照顾到,对爱人他体贴忠诚,对朋友他仗义风趣。对下属他亲和友善,亦为良师。
唯独对自己怎么也不上心。这么多年了,感冒了扛着,胃疼扛着,发烧还扛着。如今不小心受伤了还瞒着,他能不气么。
卫重霄叹了口气,打开阳台门,坐在那架有年头的藤椅上,静静瞧着月色。
这房子是当时凌潭伤好后他们一起置的,离机场很近,并不是很大,但每一处装修每一件家具都是两个人一起选的。他们选择了偏暖的色调,甚至还在卧室天花板上漆了蓝天和白云——他俩亲手漆的,站在梯子上,拿着刷子伸长了胳膊才勉强够到天花板。
他们那样开怀,把油漆弄得满身都是,却丝毫不在意。
当然,他们搬了很多老物件过来,包括这个被称作“老爷椅”的藤椅。
前半辈子经历了那样多的坎坷,所以后半辈子要开开心心幸福地过啊。
他望着雾气浓重的夜,想着那人现在会在哪个灯火通明的城市,哪个静谧的角落,在干什么。这样的思念不会因为时间流逝、年龄增长而打折扣。
他们一直在互相凝望,也一直凝望着相同的方向。
搬到新房的第一天,凌潭拿了一个超大的口袋到卫重霄面前,从里面一个一个掏出盒子、袋子,一个一个打开,一个一个介绍——六七条各种颜色、纹样的领带、三四个领带夹、景德镇的瓷器、自己编的中国结、丽江的木雕、一对兔儿爷、工艺品陶埙,国外带回来的钢笔、明信片、冰箱贴
一时间数都数不过来,纵然卫重霄见多识广也看懵圈了。
凌潭说,他看到有意思的东西就会买回来囤着,不过他到现在也没能找到他最想给卫重霄的那个礼物。
卫重霄想,其实他最想要的那个礼物是什么,他们两人都已经心知肚明。
—
凌潭飞了几天航班组,再回到家的时候百感交集,站在门口组织了很久语言,连家门都开的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说错话又惹卫重霄不开心。
结果他打开门时,屋里黑漆漆的,一盏灯都没开,他以为卫重霄还没回来,但门口那人的鞋却在。
最后他在卧室床上发现了卫重霄。
“你睡这么早的吗?”他轻声问道。
“没睡。有点感冒,我发发汗。”
“怎么感冒了?”凌潭有些着急,要知道卫重霄这人体质贼好,多少年也难得病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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