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大人说完这些话,手里作画却并不停歇,给李卉芷备下的茶点在另一张小几上。轻微的茶香激起了李卉芷的食欲,她二话不说拿起就吃开了。
果然还是饿了。一早上出门,现在日已偏西,怎么能不饿?
李卉芷看着四周,跟上次一样,毫无人气,连个小丫头都没有,难道这些都是韦帅哥自己备下的?这……他是不是听谁说过,要打动女人的心,先要打动女人的胃?
李卉芷愉快的吃完喝完,拍拍手里的点心渣,走到韦帅哥前面,看看他画的是什么。
一幅着墨的竹子图而已,李卉芷不大懂艺术,只觉得这幅画跟这院子给她的感觉一样,那就是缺少人气,看着就有一种孤单的感觉。
或者说是寂寞。
明明是大太阳下的竹林,明明竹林里躺着一个美女,他却什么也不画,只画出了寂寞。
这给了李卉芷一种迷样的感觉,再加上韦帅哥眼里淡淡的忧郁,真是让人想好好疼一下。
看着韦帅哥笔走墨飞,李卉芷在一边打趣道:“韦大人!我总觉得你这里太过缺人气,你该讨房娘子了吧?”
韦帅哥手里的笔顿了顿,看了看李卉芷,笑笑说道:“唉,我没有俞兄那么好的艳福啊!”
真扫兴,就不会好好聊天吗?提那个落跑新郎干嘛?
李卉芷想起来,这个韦大人据说和俞公子是同窗。既是同窗,那他到底知不知道那个姓俞的到底为什么要跑呢?
想起上次那件官司,他应该是不知道的。不然怎么会判两家和好呢?
算了,管他的,眼前的事还不够烦的吗?不想那么多。
一幅画已作完,韦帅哥签上了大名,盖了印,收好后,让人牵了匹马出来,说道:“走,我送你!”
竟然劳动堂堂县令大人亲自相送,李卉芷颇感荣幸,也牵了马跟了出来。
两人骑着马并行,穿过人头攒动的街道后,走到了人烟稀少的官道。
气氛很安静,两人很少说话,伴随着马蹄一阵规律的“得、得”的声音,缓缓走在黄的落日中。路两旁的树枝轻轻晃动着,更反衬得四周一片静谧。
相识以来,这次可以算是最舒心的一次近距离单独接触了,以前还真没好好的看这位帅哥。
即使身边有人,李卉芷仍然感觉到韦大人那股淡淡的孤寂之气。正是这个人,他在听到“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做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情绵绵无绝期”时,他会饱含热泪。他在听到“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时,他也会激动不已。
他可以在院子里躺着一位睡美人时,安静的在一边作画。画他的孤寂的竹子,同时也想到给人家备上茶点。
但他同时也是县令,在斗草会上,会想办法押点注,赢点钱去支援北方的王师。但三大粮商也让他备感压力。在听到资农助商这种建议时,会想办法咬牙相助两万银两,即使他才上任不足一年。
这样的人,为什么眼里总透着一点淡淡的忧郁呢?
难道正是因为这个特点,再加上他的小胡子,所以更显得迷人?
仔细一想,好像还从来没有看到他开怀大笑过!就连上次赢了十五万两,这么大的事,他也只是一个人笑笑了事。哪有人这样的?
想当初她刚听到李括说他输了十五万两,还跟着瞎激动了半天呢!
李卉芷腹黑的分析着说道:“你是不是从小就受虐待,长大才这么忧郁?”
“什么?”韦帅哥一脸诧异,李卉芷跳跃的思维节奏他跟不上。
李卉芷自顾自地分析:“我猜呢,你从小时候开始,你家里就对你寄予厚望,希望你能出人投地,当然,严格要求的同时也对你十足的关爱,但这过分的关爱也给了你巨大的压力。
虽然你好不容易做上了县令,可家里人根本不满足,他们认为你至少要做到三品大员以上的职位,才能对得起他们对你的付出。所以你由始至终,都没有感受过真正的欢喜!你只能靠写诗作画来排遣,我说的对不对?”
李卉芷的一篇长篇大论,呱叽呱叽,自认为说得很有道理,于是她理直气壮地迎视着韦帅哥诧异的目光。
韦大人忽然摇头一笑:“你那大才女的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的才能只堪做上县令之位,所以天子才这样委任我。跟我家里有什么关系?”
李卉芷当然不信,据她所知,凡是心里有阴影的人,大都不承认自己受过迫害,她决定,要好好开导这位忧郁的帅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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