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任武落守,虽然与县令互不统属,但是镇妖铺实则是在处理县衙处理不了的案子,日后双方交集极多,还是要先去打个招呼。
刚在城门处降下翠羽翎,就见县令已经带着一众属官等在了城门口。
“孟都尉前几日路过时,说巴县守今日会到,没想到今日就真到了,在下是武落县令吉正,代表武落县上下欢迎巴县守到任。”
巴未央看着面前热情非常的县令,又扫了后面神色各异的一众官员,心知怕是自已刚进武落县就被有心人盯上了,面上不露异色的笑道:“是巴某来迟了。”
吉县令自来熟的抓起巴未央的手,一边拍一边说道:“巴县守,县里士绅们在清源楼略备了一桌薄酒,就等着为巴县守接风洗尘了,以后这武落县的安危还要巴县守来维护,万望巴县守不要推辞。”
巴未央不露痕迹的将手抽出,略带歉意道:“实在是抱歉,修行之人讲究清心寡欲,否则容易坏了心境。”
说完巴未央就明白这谣言是怎么出来的了,原来都是推辞。
吉县令见巴未央推辞,心中不喜,不过没有表现出来,继续笑道:“巴县守说笑了,清源楼的美酒可是武落县一绝啊,孟都尉每次来武落县都要去小酌几杯,而且这也是县里士绅们的一片心意,更何况温家老祖也在。”
身后众人见状,也连连附和,都说温家老祖也在,若是不去,怕是不好。
“不知这温家老祖是?”
巴未央只知道这武落县有一个温家,曾执掌武落县数十年,后来不知怎么就没落了,没想到这温家依旧有如此权势,甚至看这些人的意思,就算自已这个武落守,到任也应该先去拜见这温家老祖。
吉县令身后的主簿上前一步,拱手行了一礼,“巴县守,在下温仁,忝为本县主簿,他们说的正是家祖,家祖在八十多年前曾率族中修士剿灭了一伙法宗邪修,后来镇妖铺设立,家祖又任过武落县第一任县守。”
好吧,这是老前辈了,而且温家没落也是从八十多年前,看来那一战,温家损失应该不小,这确实需要去拜访一下。
等县令跟巴未央叙完话,又有一名身着红色锁子甲的修士抱拳向巴未央见礼:“卑职武落县镇妖铺队正孙咸见过镇妖守大人。”
巴未央看了看,这孙咸应该在炼气八转左右的修为,也就比普通人强的有限,看来真遇上什么事情,还是要靠自已才行。
“在下县学教习董云,见过巴县守,我家大人在外县巡视,一时间无法抽身,只得委托在下向巴县守致歉,等教谕巡视归来,再登门致歉。”
武落县就两个官派修士,一个是县守,另一个就是县学教谕,不过武落县要负责紫竹国西南七县,一年有半数时间都在各地寻找有修行天赋的苗子,不像县守,只需要负责一县安危。
一一见礼之后,一行人簇拥着巴未央浩浩荡荡的就进了城,与在外看到的不同,这武落县城跟穷好像没有太大关系。
街道两旁虽说不是琼楼玉宇,但是也多是三层阁楼,商铺林立,甚至还有不少商铺装修奢华,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消费的起的,县城的繁华与自已见到的贫穷,让巴未央产生了深深的割裂感,这真的是一个世界么?这真的是同一个县么?
清源楼,武落县牌面,也是武落县最高的建筑,共有七层,据说清源楼的楼主曾经是武落县的黑道魁首,十多年前浪子回头,开了这清源楼养老。
一行人直上清源楼七楼,七楼不大,只有一间房,门外挂着临仙居的匾额,吉县令亲自开门,房内只摆了一张桌子,看来身后这些人,今天只有少数几位能够做为陪客了。
巴未央进门之后,发现主陪位已经坐了人,是一名白发老者,精气神看起来还好,应该就是那位温家老祖了。
见巴未央进来,温家老祖拱手行礼道:“巴县守见谅,老朽腿脚不便,无法远迎,在这里给巴县守赔不是了。”
巴未央已经看到温家老祖身穿的长袍下方扁平,应该是双腿从膝盖处被斩断了。
没有再看,笑着执晚辈礼回了一礼,“前辈真是折煞我了,前辈为武落县付出良多,理应是我这个晚辈登门拜访才是。”
在吉县令的招呼下,有资格陪坐的几人进了房,其他的人则去了六楼,六楼有酒宴歌舞,比在这七楼做个木头人有意思多了,或许这就是各有各的烦恼吧。
巴未央也想看看这吉县令是什么成色,倒是没再提清心寡欲、饮酒伤身之类的话,酒到杯干,直喝的吉县令是眉开眼笑,温家老祖看着巴未央不时伸到桌子下的手,也罕见的笑了一下。
一顿山珍海味吃的是味同爵醋,全程就是吉县令的各种恭维,什么少年英杰、年少有为、金丹大比的佼佼者之类的,下方众陪客则如同提线木偶,吉县令说到哪儿,就跟到哪儿,倒是温家二人如同睡着一般,酒宴开始之后只吃不说,混了个肚饱。
酒过半酣,吉县令满嘴能熏死人的酒气,抱着巴未央的肩膀开始炫耀自已的人脉来。
“巴县守,嗝儿,你是不知道啊,嗝儿,你们战神宗的孟都尉,那可是,嗝儿,那可是武落县的常客,嗝儿,我跟你说,那孟都尉,可是我铁哥们儿,巴老弟你以后若是有什么摆不平的,就跟老哥哥我说,我去找我铁哥们儿,嗝儿,帮你搞定。”
看着一桌的提线木偶们欲言又止,巴未央低声问道:“吉县令,你跟孟都尉的关系这么铁,就没想过换换位置,比如说做个郡守什么的?”
吉县令拍了拍巴未央的肩膀,:“巴老弟,这你就不懂了吧,嗝儿,这武落县别看是个穷县,呵呵,但是这县令却是个肥差,别说是郡守,就算是给我个,呜呜呜……”
吉县令还未说完,就被一名眼疾手快的陪客给捂住了嘴,想起来了,这位是县里的捕头任当。
任当对着众人歉意一笑:“县令喝醉了。”
吉县令醉倒在地,被任当拖走了,酒宴吃到这儿也就算结束了,该认识的头面人物都见了一面,巴未央对着武落县也有了一个初步了解,当然,刚下楼就酒醒的吉县令也对巴未央有了一个初步了解。
吉县令拍了拍身上有些褶皱的官服:“呸,别看这家伙年纪小,心眼儿坏着呢,通知大家要小心点,那温家的也没死心,真以为这武落县还是他温家的,等孟都尉再来,一定要去温家好好说道说道。”
任捕头点头应是,护送着吉县令往县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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