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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吊唁与欢庆（第3页）

“原来是这样！赵大人明明是好官，这帮狗娘养的畜生竟然颠倒黑白！咱们大眀朝还有王法吗？”

万凡似乎有些明白了两个月前父亲与赵广生之间的争执内容，或许是父亲劝说友人保全自已，或许是要求两人一齐上书揭发。

大眀朝的法律对官员的态度到了一种极端严厉的态度，被地方官员抢先一步举报的赵广生此时已经被剥皮实草，并放在了土地庙中供人观瞻。

这种结局他本人是否已经提前预想过？

万凡倾向于有，因为告发同僚乃至于告发盘根错节的地方势力，很可能要承受对方不择一切手段的报复与打击。

为这样的勇气与悲壮，万凡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还好，现在雨已经停了，他能分清自已脸上流着的，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

他扭头，转身离开了人群，没有人拉住他的手，跑入他的怀里哭泣。

赵大人有一个与他年岁相仿的女儿，但万凡几乎与对方没什么交集，为数不多的几次相逢，也只是每年正月父亲领着他去赵家拜访时，偶然的几次交汇。

从稀薄的印象回想，她应该是一个拘谨但十分得体有礼的女孩，只有习惯了父母的宠爱和包容的家庭才可能培养得出来。

然而现在，她的父亲没了，而且从目前的法理上看，她变成了罪臣之女。

或许不久后，这种结局也很有可能降临在自已身上，万凡下意识紧紧握住双拳。

他后悔没有在人群里忘我地哭上一次，这颠倒的世道与浑浊的时代让他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厌恶感。

而在另一边，人群的数目虽少些，从氛围上看，却更加热闹与欢快，如果非要仔细从他们的脸上读出一种具体的情绪，或许应该命名为得意。

真可谓是：

宴会上，海河湖鲜，猪羊鱼肉，不乏酒水醇醇；

酒桌中，觥筹共举，群筷起落，同享浮世昏昏。

“这次多亏了侯爷及时给皇上上书，否则下官等都要遭受无妄之灾啊。”

还没等侯爷父子乐呵呵地回应，又有一名官员附和道，“方大人，你这话说的，咱们侯爷是什么人？那可是正儿八百的皇亲国戚，还是皇上当年起兵争夺天下的先锋大将！这事对于咱们可能是伤尽脑筋，对于侯爷那还不是轻而易举嘛，诸位，我说的对不对啊。”

“对对对，方大人平时也算是精明能干，这次确实有些格局小了，还是李大人说的贴切些。”

忽然，官员中传出了一个不太和谐的声音，“侯爷，诸位大人，我觉得这件事还不算料理干净了，就怕皇上后面又派锦衣卫下来查啊。”

“王县丞，你多虑了，那赵广生并非本地人，只是当年随军队退下来被安排在县里做了一名小吏而已；他的同党万华现在也被我拘在牢里，听说他只有一个儿子，料定他也不敢不和我们配合。

再说了，除了侯爷这条大腿，咱们浙省半个官场的官员有谁不知道，朝廷里有户部侍郎郭恒郭大人这条大腿在？咱们可以说是高枕无忧啊。

退一万步，就算皇上知道了，也最多抓部里几名高官和地方上小猫两三只，咱们武安县做的这点算什么呀，跟人家太平府、镇江府那七八个县比，咱们可是小巫见大巫。”

“还是牛典史看的明白，否则本侯也不会随便出手。”

这位侯爷可谓是锦衣玉袍，腰间还挂着桑蚕丝做的容臭，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权力和地位带来的绝对自信与放纵，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剽窃了别人的智慧。

众人脸上的谄媚之色与敬佩之意顿时与脸上的酒红一般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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