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人官不大,脾气不小,都敢瞪本相了,圣上若再包庇,她可能变本加厉……”颜臻被剜一眼,又是捧着朝笏上奏,一点气不受。
“臣无此意。”楚卿急忙撩起袍子,面朝着李暄,憋屈地伏在殿砖上。
服软,也是为官之道。
她跪父母跪天子,绝不会跪奸相。
李暄见她跪地不起,心疼地从龙椅上下来,亲手将她拉起,“楚卿可有不适,脸色怎这么白?”
淡淡的龙涎香,熏得楚卿喉头发酸。
想呕的感觉又来了。
都说臭男人难闻,她现在香的也闻不得。
“臣懂些医术,要不然为楚大人把把脉。”颜臻恰好从一旁走过来,空出一只手伸向楚卿。
楚卿下意识躲在李暄身后,她同人学过些医术,知道自己的反应不可能是普通病症。
若真是有喜,被颜臻诊断出来,她就无路可退。
“多谢颜大人体恤,下官身子无碍,就不劳您费心。”楚卿紧咬着唇从李暄身后离开,快步站回百官之末。
圣恩能护她,也引来满身闲话。
她脸皮再厚,也断不会在朝堂上公然寻庇护,这脉当然也不能把。
颜臻眸底寒意集聚,疑惑地瞪她。
把脉而已,怎吓成这样,他还没动刀呢。
“楚大人,朝堂上有我和诸位大人为圣上分忧,楚大人若有心无力,可随时回府休养着。命只有一条,可要好好护着项上人头。”
有圣上隆宠又如何,等他寻到楚卿害死连家军的凶手,谁也护不住她小命。
昨晚,他的人才探得消息。
是这只手替建元帝草拟圣旨发往边疆,让义父和三万将士凌晨发兵南安国。
那一晚大军中了敌军布置的陷阱,军营粮草离奇被烧,便是火头军也死得一个不剩。
几万将士被焚尸千野,事后他连义父的尸骨都未寻到。
他很清楚,楚卿是李暄的谋士,他们硬夺兵权不成,把连家军所有人当成弃子,用此残忍法子杀害。
还有千香楼的行刺,肯定和楚卿脱不了关系。
“大人言重,臣还年轻,那点小病早就痊愈不碍事。”楚卿抿着薄唇,鬓角的细汗,缓缓滴至衣襟上,没一会儿前襟湿了一半。
颜臻这是公报私仇,拐着弯想让她辞官。
还记得,颜臻当上丞相之前,李暄曾对她说过,是想要相位还是后位。
楚卿思考很久,她不喜欢权势,只想替阿兄复仇,帮李暄守住江山。
此二事,她会用性命去谋划。
这官帽也不到摘的时候。
李暄见颜臻不肯让步,满脸堆笑,目光在他和楚卿身上转了一圈,“颜相,你和楚卿皆是朕的左膀右臂,往后要互相扶持才行,不要因为小事失了大体,楚卿还年轻,需要颜相的提点。”
“日后楚大人有空,多去相府走走,臣会谨记圣上所托,好好提点一下楚大人。”颜臻痛快应承,眸里多了一丝骇人的光。
楚卿尴尬地站着,像被一盆冷水灌顶。
一句客套话,被他听成圣旨。
李暄回到龙椅上,垂眸看着楚卿,他帮楚卿暂时解了燃眉之急,但心底的疑惑更甚。
今日,楚卿露出的怯意,和往日不同。
休沐这些时日,怕是发生了什么。
脉,为何把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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