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弹琴的时候,叶樟就半趴在琴台上,笑眯眯地盯着她看。
盛时微窘迫地闪避着他的眼神。
一曲弹完,盛时微吐出口气,责怪叶樟,“你影响到我了。”
“是吗?我很抱歉,晚上请你吃饭当作赔罪好不好?”叶樟嘴上在笑,笑意并没有抵达眼底。
盛时微看到经理站在远处,脸色不虞,硬了声气拒绝,“我晚上约了朋友。”
叶樟脸上浮现出失望的神色,“那可太遗憾了。”
他摘下上衣兜里的一朵纸百合轻轻放在钢琴顶盖上。
“那下次有机会再约。”
说完,叶樟就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下台阶,向着门口走去。
盛时微望着他留下来的纸百合发了一会儿呆,心砰砰跳个不停。
苏柠的画展只签了一周的合同,周一美术馆闭馆,她去撤展,提前联络好了搬运师傅打包画作,叮嘱他们小心一点儿,别把画磕坏了。
她的画卖出了二十来副,每一幅单价都不高。她年纪不大,画作没有名气,能卖到这个水平她已经非常心满意足了。
“我昨晚算了下账,扣除场地租赁费和其他乱七八糟的费用,也不剩多少了,也许你说的是对的,我继续坚持下去可能会饿死。”
下午,季然忙完工作过来帮忙。
“也可以不用那么心急,你如果确定回国发展,最好先铺一下人脉,人情社会,免不了俗。”
苏柠配合季然把三幅包装好的画作叠在一起,用胶带缠好。
“前段时间去看沈教授,他言下之意也是这个,虽然说得很委婉。哦!他还提到了你,责怪你毕业这么多年也不愿意回去看看他。你还真就一次都没去看过?”
沈教授是教习苏柠和季然现代艺术史的老师,季然读大学时,沈教授对他极为重视,和系里其他老师一样,坚信季然将来一定会取得很高的艺术成就,季然后来转去学习室内设计,沈教授苦口婆心地劝,可惜季然一条路走到黑,打死不回头,让沈教授怄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气。
季然苦笑一声,“我以为他不想见我,当年他被我气得不轻,我生怕把他气出毛病来。”
苏柠帮老师解释,“他也就是惜才,像你这样有天分的学生可遇不可求,他也是爱之深才会责之切,空了去看看他吧!”
季然点头应下,“行!我知道了。”
搬运师傅搞忘收走吊顶上挂着的那副海报,季然要帮忙,被苏柠赶到一边,利索得爬上梯子,解开挂绳。她没想到撑在海报两头的pvc管还有点儿重量,她没接住落下的海报,反被吓了一跳,从梯子上摔了下去。
“小心。”季然眼疾手快,伸出两手托住了她。
在季然的帮助下,惊魂未定的苏柠慢慢从梯子上下来,下到平地,她顺手抓住季然的两条小臂,一抬头,正对上季然关切的眼神。
下午四点多的阳光从天窗斜射入展馆内室,空气里的浮尘在几道光束里缓缓流动。
压抑已久的情愫,在苏柠心间一点点蔓延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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