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宁知澈这番话,苏吟吃过午膳后稍歇了会儿便上了出宫的马车。
临行前宁知澈走至马车侧窗,抬手掀起锦帘,噙着笑最后提醒了她一遍:“记住朕说过的话,别再像上次那般嘴上痛快答应,到了谢府却和他榻上拥吻,让朕一踹开门就看见那样一出好戏,如若不然——”
说到此处,他眯了眯眸,微凉的嗓音带着几分威胁意味,阴恻恻道:“明昭应知晓,朕如今已不剩多少耐心了。”
苏吟抿了抿唇,恭敬应下:“苏吟明白。”
宁知澈直直望着她的眼眸,静了须臾,淡淡追问:“若他不肯放手,你当如何?”
思及谢骥的性子,苏吟杏眸中顿时染上忧色,但只一瞬便尽数褪去,默了默,平静开口:“阿兄放心,明昭自会设法让定北侯爷彻底死心。”
一颗心终于落定,宁知澈眉头稍舒,低眸瞧见苏吟雪白脸颊上尚未褪尽的潮红,瞬间想起方才与她褪衣厮磨时的醉魂酥骨、欲罢不能,喉结上下一滚,再也无法继续对她冷言冷语,当即移开视线看向别处,哑声道:“去罢,晚些时候……朕会去接你。”
苏吟莫名从他这句话里听出几分温柔,不由愣了愣,但很快便清醒过来,点头应了声好。
侍卫见皇帝不再开口,便一拉缰绳,驱着马儿往外驶去。
帘布落下,马车渐渐驶离皇帝的视线,苏吟心神稍松,旋即又陷入一阵更浓郁的愁苦之中。
谢骥,谢骥。
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炽热真诚男儿的俊朗面庞,苏吟胸间霎时沉闷得厉害,双臂撑在小案之上,将整张脸埋入掌心中,不由苦笑。
当初真该换一个懂得明哲保身的男人祸害。
若换作宣平侯府二公子,就算不知她谋害过宁知澈,光凭她曾是宁知澈未婚妻这一点,定然也会在她回京那一日便立时予她一封和离书,以免惹得新帝不喜,影响仕途。
纵然苏吟再不愿面对,马车仍是不停向西而行,驶过道道街巷,最终停在定北侯府门外。
下一瞬,车门外传来侍卫的声音:“姑娘,到了。”
苏吟静坐了几息,闭了闭眼,终是起身下了马车,思虑须臾,偏过头淡淡对几个常服侍卫说道:“烦请几位大人在外稍候。”
几个侍卫中的为首者本打算跟着苏吟进去,闻言不由一愣,但知苏吟此番绝不会像上次那般违抗圣令,不愿在这种小事上得罪她,犹豫过后终是应下了,只不过仍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姑娘切记,至多一个时辰便要出府。”
“多谢大人,”苏吟颔首道,“我知晓了。”
说完,她抬步走向府门。门房的人见苏吟回来了,瞬间又惊又喜,可待瞧见那几个从宫里来的人并未离去,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脸上的喜色褪去大半,嘴里那句“夫人”已至喉头,却半晌都不敢喊出口。
苏吟没有与门房下人多言,径直往里走。
途中那些婢女小厮见到她,喜得连手中的活计都顾不上了,纷纷往赤麒院跑,边跑边激动地高声喊“夫人回来了”。
谢骥在屋中呆呆听着这些此起彼伏的叫喊声,眼尾晕开薄红,待终于醒过神来,立时挣扎着欲要爬下榻,却听一道推门声起,下一瞬,自己日思夜想的那道清丽身影蓦然出现在眼前。
他愣愣瞧着俏立在不远处的那个女子,失而复得的欢喜混着酸楚盈上心头,泪意瞬间狂涌而至,彻底模糊了视线。
苏吟低眸不敢去看那双泪眼,在原地站了须臾,迈步走近。
谢骥整颗心都放在苏吟身上,自然看得出她此时情绪有些不对头,眼泪瞬间掉得更厉害了些,待她在榻前坐下,立时紧紧握住她的手哽咽开口:“别怕,吟儿,我……我不介意。”
苏吟被谢骥这句话说得一时怔然,不由抬眸看向他。
“我知陛下定已……欺负过你,”谢骥艰难道,“但你能回到我身边,我已很知足了,所以真的半点都不介意。”
“待我伤好,你我便动身去北境,可好?”谢骥小心翼翼觑着苏吟的脸色,生怕她想起那些屈辱之事难过落泪,“北境辽阔壮丽,有你没见过的雪山冰湖,当真美极了,届时我带你去冰面上凿孔捉鱼去,捉到了便烤给你吃。”
“那里晚上的星子明亮硕大,特别漂亮,到时候我可陪你躺着看。你若不困,我就同你说一宿的话;你若困了,我便背着你走回去。”
“你不是喜欢骑马么?那儿到处都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草地,你定会喜欢。若不愿我这个大男人陪你骑,北境女子性情豁达,个个都擅骑射,你可与她们作伴,只是别忘了家中还有我这个夫郎,要记得早些回来。”
……
苏吟怔怔听着,不由沉浸在谢骥畅想的美好场景中。
“京城虽繁荣却也拘束,宅院再大,住久了也会觉得憋闷,女儿家还是得出去走走,心情舒畅了,身子骨才会好些。”谢骥说到此处,忍着疼凑过来蹭了蹭苏吟的掌心,“吟儿,我知你是名门贵女,又是大学士的后人,遇上这种事心里定会很不好受。你别怕,北境距京城那般远,那儿不会有人知道你的过往,我也会一直陪着你,绝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吟儿,你信我。”谢骥亲了亲她的手心,痴痴凝望着她,认真许诺,“我定会让你欢欢喜喜过完这一生。”
苏吟终于清醒过来,喉咙哽了哽,偏过头不敢与谢骥对视,用力挣开他的手,低声道:“我不愿。”
谢骥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心里顿时有些慌,勉强逼自己镇定下来,笑着开口:“……也是,北境的确太冷了些,你本就有些畏寒,若去了那儿,怕是一入秋就不敢出门了,且军营简陋,不如侯府叫人住得舒坦……”
“北境很好。”苏吟迅速打断,“我只是不愿与你过这一生。”
谢骥闻言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雪,缓了很久才从那阵如被人生生撕裂心脏的剧痛中缓过来,开口无比艰涩:“吟儿,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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