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温情如蜜时,门外传来了少年女仆清亮地声音“姐姐,热水了。”
徐卿玄温道:“早点歇息吧,明天就回去了。”
小谢清澈灵动的双眼含情脉脉地望着他,甜笑着点了点头。二人各归房间,小谢洗脸、洗脚后心里甜滋滋地睡去。徐卿玄则是在床榻上盘膝打坐,静气养神,一夜无事。
次旦,云开雾散,碧空万里,暖阳俯照久遭冰击雪打的山河。徐卿玄将这十天来教给小谢,小谢亲手写的语句用法术收了后与小谢出了房间后到客栈的一楼柜台前支付十天的房钱。
不意,店小二在他二人未至柜台时,便已迎了上来,一脸堆笑道:“两位贵客住得可舒适安逸?”
徐卿玄和声道:“贵店的招呼甚是周到、细心,我和义妹住得很舒心。不知小二哥可曾打听得兰考县城哪里有马匹交易所?”边说边从衣袖中取出锦袋,正欲掏出碎银。
不想,店小二依然一脸堆笑,打断道:“别,小人安敢收受贵客的钱财,那不是折煞了小人。已经有人替两位贵客付了房钱,至于贵客所需要的马匹也已经准备好了,就在门外。”店小二言甫,在小谢疑奇的目光中,先是回到柜台后取出了什么物什,快捷转身来到二人近前,双手捧着一锭十两纹银。小二一脸讨好的微笑,待徐卿玄点了点头,小二将银子收好,一拍手掌。先是两个少年仆人从一楼后进院夺布帘而出,跑到二人近前,一起高兴地道:“大哥哥,姐姐,你们放心吧,店里的掌柜已经同意让我们一直在店里作工,谢谢你们十天来的照顾与呵护。”
然后在小谢为两个少年仆人住有所居而高兴时,门外传来一阵嗒嗒地马蹄声,接着在小谢既喜又奇的目光中。一个穿着棉袄的壮汉牵着一匹浑身洁白无杂毛,雄壮强腱,四肢戴着蹄铁,鞍鞒可容二人有余、缰绳俱用棉布锦缎层层包裹,马镫垫着布帛的骏马出现在客栈门口。
一见此情,小谢忍不住内心的疑奇,朝带着一脸谄媚笑意地店小二,问道:“敢问小二哥,可否相告是何方贵人暗中济助我们?”
可店小二只是微笑着不应,小谢一脸感激地正欲又问。
徐卿玄将锦袋收好,先看了看小谢,示意她不要再问,小谢虽有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然后朝面有难色的店小二道:“既然贵人慷慨解囊,行善匿名,我们却只是不恭,在此拜谢了。”言毕,朝店内诚敬一揖,小谢安慰了一番对他二人既感激难言又依依不舍地两个少年仆人后,二人并肩出了店门。店小二在背后不住点头哈腰,两个少年仆人则是泪流满面地送别。
出了店门来到马匹前,壮汉将缰绳递给徐卿玄后,恭恭敬敬地一躬身,徐卿玄作揖回礼。待壮汉走后,小谢小心翼翼地上前伸手摸了摸鞍鞒,感觉松软温滑,正欲回头与徐卿玄说话。白色骏马却在这时,轻轻地嘶了声,唬得小谢触电般躲到徐卿玄身后。
徐卿玄微笑道:“小谢,你放心吧,这匹马性格温顺,它刚才是在向你问好呢?”
小谢听后,啊了声,嘻嘻一笑道:“果真是吗?这也太有趣了,我从小到大别说骑马了,就连马也很少见到,只是见过村子里两户瓦房人养着的驴子。若是能骑着这般强壮好看的白马,那真是太好了!”边说边大着胆子轻手轻脚地靠近白马头部,那白马果是温顺近人,马头轻轻地凑近小谢。小谢一副顽童的调皮,伸出手轻轻抚摸马额,那马不动任由小谢抚摸。小谢抚摸了一会儿,松开手朝徐卿玄兴奋而又调皮的一笑。徐卿玄微笑着点了点头,牵着马,与小谢并肩向兰考县的北门而去。
由于是晴空朗日,地面上的积雪渐化,露出了青石板的轮廓,仅没履耳,不似十天前没足行走艰难。街道上可见三五成行,来来往往的行人,雪地上踏满脚印、车轮印、马匹印;街道两侧每隔一段距离便摆有摊贩,卖着各种日用品,如胭脂水粉、木炭柴薪、手工品、私织布帛、米面蔬果等;还有各式小吃摊,热气香气飘飘,吆喝声不绝于耳,热闹非凡。徐卿玄在路边买了几个肉馅包子给小谢吃,小谢边吃边微笑道:“这里与十天前相较简直是判若两域。要是让我一个人走,没走几步,说不定就晕头转向,分不清东西南北了。”顿了顿,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将剩下的肉包子严实地包好,朝徐卿玄道:“徐大哥,依你推测,暗中帮助我们的会是何人?是不是兰考县的官差?”
徐卿玄摇了摇头,从小谢手中接过包子,暗中一施法掩去,稍稍凑近小谢道:“小谢,这里人多眼杂,等出城后我再告诉你。说不定,过一会儿,我们就能见到他们。”
小谢听完,哦了一声,明眸泛着殷盼与好奇,二人一马继续向城北门而去。
如此又行了三里地,街道旁早已不见摊贩,唯有民房巷角,北城的城门隐隐约约可见。二人正边说边走时,耳听得右边的深巷里传来一阵阵打斗声,不由止住了脚步,细细一听,寻着打斗的声音,迈步靠近右边一道巷口,站在巷口往里边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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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三个穿着黑布短袴,皂黑比甲,着草履,露出如铁柱般的双脚,青筋隆凸,身躯上宽壮下精瘦,蜂腰螳螂腿,头发高束系着布带,国字脸,面色如古铜,眼神凌厉的三个青年男人手持匕首正围攻着一个身高八尺四寸,紫檀色的面庞,浓眉大眼,雄伟英挺,下颌一部短髯,穿青锦直裰,赤手空拳的壮年汉子。三个青年刀法凌厉,齐攻大汉的上下三路,刀刀直刺汉子的肋下、臀部、背、腰、大腿等不致一击夺命处。汉子赤手空拳,双手虽软垮无力,难以长久格挡,时不时面露痛苦之色,但依旧能在三个青年的刀法连拳脚,拳脚配刀法,首尾呼应,齐头并进的夹攻下依靠迅捷灵活的双脚在三个青年的猛攻下每每避开白刃割体。如此又缠斗了几个回合,一个英武雄俊的青年双目精光一闪,趁着汉子跳跃避开另外两个青年匕首刺其下肋之际,举匕首向汉子的脚跟筋部从左向右快捷划过,白刃在辰龙之阳下闪过一道寒芒后。先是传来汉子的一声惨叫,接着便听到一声响亮的砰砰声,汉子掉落到青石地板上。寒光一闪,两柄锋利的匕首在汉子惨叫不断,脚跟鲜血汩汩不止中直抵其脖颈上,汉子边惨呼边求饶。
三丈开外的巷口,正驻足观看的小谢一脸狐疑地靠近徐卿玄,轻声道:“徐大哥,这两批人都是什么人?竟敢在皇长孙尚在兰考县附近,光天化日之下在大街上持刀斗殴?”
徐卿玄亦轻声回道:“小谢,这三个青年与刚才在客栈暗中帮助我们的是一伙人,等会儿出城后,我再告诉你他们的身份。至于那个高大的汉子马上就知道了。小谢,你快站在我肩侧。
小谢轻轻地噫了声,慢慢走到他的左肩侧。
下一刻,在他二人的注视中,两个青年男人将汉子拎了起来。由于汉子的脚筋已断,难以站立,两个青年一个抓他的左膀,一个抓他的右臂,向后用力拽提,又一齐抬脚在汉子的后膝部重重一踢。汉子的骨骼咔咔作响,面朝徐卿玄与小谢重重地跪下。汉子忍着剧痛,不住向站在其面前那个英武雄俊的青年哀求道:“各位老爷,草民是会点拳脚功夫,但这是草民糊口之资,用以杂耍卖艺。草民本本分分,从未败乱国法,不知老爷们为何这般苦苦相逼,必欲置草民于死地而后快。如今圣君在位,海内升平,老爷们这样妄动私刑,诬诛良善,传扬出去不怕有污圣德,招致忠义之士的弹奏!”
站在其面前的青年一双鹰眼直勾勾地盯着他,冷笑道:“裘萝茑,山西代州人士,因触法捕系于县狱,正法之日侥幸得逃,凶性大发,罪盈恶稔!从雍乐五年至十年间奸杀妇女一百多,残灭百家,天怒人怨,人人得以诛之,汝纵是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来!”边说边拔出匕首朝汉子的脸上划去,待白刃掠过后,一张人皮面具被割成两半掉落下来。
一张稀须连鬓,眉角至下颌长满一圈腐败的肉瘤,令小谢憎恶惶惧的面孔呈现在她眼前。小谢脸色微变,双手抱着徐卿玄的左臂,缩在他的左肩侧。待忧恐消去后,回想起刚才那个青年口述汉子的累累罪行,对他的仇憎多于恶心,蛾眉一挺,探出头来,怒视着汉子。
裘萝茑朝青年狞笑道:“若非有人割断了老子的手筋,难以施展开山神掌,又折断老子的肩胛骨,使得功力大损。否则就凭你们这些皇帝小儿的狗腿子能奈老子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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