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俩人醒来,眼底下都挂着微微的青黑。大眼瞪小眼半晌,“噗嗤”一声同时笑出来。“你昨晚装睡装得挺像啊!”
“彼此彼此。”
起床,刷牙洗漱,镜子里两个人,高的拢着矮的,含着一嘴泡沫接吻,忘乎所以。洗漱完,薄景遇正正经经地挑了一身衣服,还有一条酒红色的领带,让安笙给他系。安笙想笑,又忍住了,人几乎是挂在他的身上帮他把领带系好的。薄景遇也给安笙挑了一套衣服,和他的俨然搭配成了套情侣装。民政局九点开门,俩人八点半就到了门口。开门第一对。排在后头看到他们俩,有人忍不住嘀咕:“这一对可真是般配,好有夫妻相。”
安笙和薄景遇听到,相视一笑,眼里满满的幸福甜蜜,都快要溢出来了。进去里头坐下。办公桌后头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姐,大概是被来这儿的每一对新人身上的幸福气熏陶久了,一脸的容光焕发。看见俩人,一对璧人似的,更是眉开眼笑。谁不喜欢看好看的呐!大姐问两人:“是自愿结为夫妻的吗?”
俩人底下十指相扣,转头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铿锵有力,“是!”
“好嘞!”
缴费,拍照,钢印机咔咔嚓嚓一阵响,俩鲜红的大章一盖,便正式结成夫妻了。“祝二位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大姐一手一个,将两个大红本本替到安笙和薄景遇的面前,笑着真诚地祝愿。薄景遇伸出双手,珍而重之地接过大姐手里的大红本本,再去看安笙的时候,眼眶控制不住,微微有了湿意。走出民政局,外头阳光灿烂,晃人眼睛,安笙抬手搭在额前,恍惚觉得有点儿不真实,总感觉做了场梦一样。“薄景遇。”
她叫他。“嗯?”
薄景遇看着眼前的人儿,他的爱人,妻子,太太,更像做梦一样。“你把手伸过来。”
薄景遇以为她好的要牵他,乐颠颠地伸过去,结果挨了一顿狠掐。他“嘶”“嘶”倒抽冷气,“安安,你又要谋杀亲夫啊?”
“疼吗?”
安笙咧着嘴问他。薄景遇眼角直抽抽:“没听见我叫吗?”
安笙笑了,真不是梦啊……新鲜出炉的结婚证还带着热气儿,贴着胸口放进内口袋里,连着她的心口也一片滚烫。薄景遇看她笑,也跟着笑。“阿遇,余生,就请多多指教了。”
“好。”
俩人站在那儿,看着彼此笑,旭日东升,霞光万丈。两个人,幸福的真特么像二傻子呐!薄景遇是个憋不住的主儿,以前总是受名不正言不顺的气,这会儿有了名分,哪有不昭告天下的道理。两张结婚证,四个大字——持证上岗。朋友圈里直接炸开了锅。始作俑者却手机一关,搂着老婆慢悠悠回家了。睡个回笼觉,到中午头,大宅那边的电话打了过来。薄景遇晾了几秒,才慢吞吞地接听起来。“薄景遇!你真是反了天了!”
刚一通,那头薄钦言愤怒的声音差点钻透他的鼓膜。薄景遇赶紧把手里拿远些,等老头儿又扯着嗓子吼了几句,声音弱下来,才又重新把手机贴在耳朵上,冷哼了一声问,“谁是我的天?您吗?那我还真是反了。”
不等那边说话,他又紧接着道:“看来您是已经知道了,接下来是怎么着吧?跟我断绝父子关系?成,我这边没有问题,你看要不要登个报什么的,我可以现在就让人去办。”
“你——!”
手机那头,薄钦言气的,猛地一下拔高了声音,而且声音都是抖的。但在他蹦出一个字后,突然就没了音儿。电话里寂静好几秒,忽地一声闷响,紧接着响起权叔的惊呼声:“老爷——”然后是慌乱的脚步声,一片嘈杂。薄景遇握着手机听着,心跳骤然加速,眉头也跟着紧紧拧了起来,“爸……喂,爸?”
“二少爷,不好了,老爷他突然晕过去了。”
那头,权叔听到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赶忙去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手机,抽空回了一声。薄景遇又听见他高呼喊人,“去叫医生过来,快点电话去叫医生!老爷!老爷!”
薄景遇听着那头慌慌乱乱的动静,眉头霎时拧成个大疙瘩。“阿遇。”
安笙不知道什么时候幽幽转醒,从床上坐起来,也蹙起眉头问他:“怎么了?是不是伯父那边出事了?”
薄景遇扭头看向她,点点头,没有细说,直接挂断电话后,边换衣服边说:“我先回大宅看看……”安笙急忙掀被子下床,“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
薄景遇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大宅那头儿不知道什么情况呢,估计老头儿得好一阵折腾,安笙刚怀孕,医生叮嘱过,说前三个月不稳定,一定得好好养着,她回头过去再被吓着。薄景遇快速换上裤子,把衬衫扎进裤腰里,系上皮带,一伸胳膊把走过来的安笙轻轻揽进怀里,低头在她发顶吻了吻,“安心在家等我回来,大中午的,我不想你来回折腾。”
安笙抓着他的手,望着他,一脸忧心之色,“伯父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跟我说清楚,不然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在家里待着也安生不了。”
薄景遇看着人,嘴角弯出一抹安抚的弧度,说:“没什么大事,就是知道咱俩领证了,在家里折腾呢,我回去劝劝他,你别担心。”
这话说得就不能不让人担心。薄景遇心里就没点数吗?您看看自个儿是个会劝人的人吗?何况那个人还是他亲爹,见面就掐的主。所以安笙听他这么说,更担心了,忙叮嘱他,“你跟伯父好好说,嘴上让着他,别说难听的话跟他对着干,反正我们先斩后奏已经达成所愿了,他要发火就让他发,发出来才能好,否则越放在心里憋着越坏事,知道了吗?”
薄景遇老老实实点头,“都听我媳妇儿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安笙嗔他一眼,拿外套帮他穿上,“别贫了,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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