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已经只有二十步远了,鼓声急促了起来,进攻者猛的投出自己手中的短矛,然后手持着原先夹在盾牌握手上的备用短矛。扑了上去。
雨点般的短矛击中了不少士兵,但是黑云都的士兵们不愧为百战之余,他们的队形没有崩溃,反而更加凶猛的用长槊向对面敌人的盾牌间隙刺去,七家庄的士兵们也用肩膀抵在盾牌上,竭力想要靠近对手,好使用手中的短矛和短剑。从盾牌的间隙刺进对方的身体,或者干脆用盾牌把对方挤倒在地上,用脚踩死。两边的士兵们都没有把力气浪费在喊杀上,战场上只听到武器的碰撞声,长矛刺入肉体的闷响,人垂死的呻吟。
一开始七家庄的左翼几乎立刻被冲垮了,车营方的右翼几乎全是黑云都的老兵,他们居高临下,瞄准盾牌的间隙猛的刺去,几乎一下子就把第一排的士兵们击倒了,有的甚至刺穿了盾牌,直接将对手钉在地上。没有被打倒的士兵纷纷退入稀疏的第二三排,他们不得不后退并排的更加密集,肩并肩的站着,更好用盾牌保护自己和同伴,仿佛一堵墙。
右翼的士兵的长槊密集的仿佛一头受惊的豪猪,不断的把前面的敌人逼的后退,可是他们的胜利反而毁了自己。商队中间和左翼的的士兵们没有能随着右翼的胜利而前进,反而被对手压着不得不后退。他们许多在在此之前都不过是些车夫杂役,面对眼前的刀锋矛尖犹豫不前,于是车营的中央和右翼战线连接处出现了断裂,出现了一个大缺口。
王启年和吕方几乎同时看到了这一切,但是王启年手中已经没有后备队了,骑兵们因为马匹受惊已经拿起长槊加入战阵了,人数更多的吕方迅速让自己的弓箭手们扔下长弓,拿起护身的腰刀从缺口冲了进去,从侧面包围了过来,战斗迅速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那些拼命用手中十二尺长的长槊攻击正面对手的士兵们发现,自己的后面和侧面也有敌人用短刀刺向自己的肋部,而行列如此密集,使得甚至连转个身连面对对手都成一种奢望,士兵们纷纷惨叫着倒下,双手捂着肋部,徒劳的将流出的内脏塞回自己的体内。越来越多的人扔下手中的武器逃走,只有黑云都的士兵们纷纷两三成群,拔出横刀厮杀,但正面的敌人也像一堵墙一般挤过来,短剑和短矛不断从盾牌的间隙中刺出来,许多人都被前后夹击打到了。
右翼的黑云都士兵不得不相互靠拢,猬集成团,形成一个圆阵,退回到车营阵前,顽强的抵抗着对手的围攻,甚至面对30步外的长弓手的射击也巍然不动,仿佛一只被猎人包围在洞穴中的受伤了的野猪,让人不敢靠近,一直到逃入车营中惊魂未定的败兵们拿起强弩,爬上车顶,迫使追兵后退,他们才慢慢的退回营中。
陈五左手紧握横刀,拄着地面,否则他怀疑自己还能不能靠自己直立。他身上的伤在黑云都剩下的四十多个人中不算多,但都很重,左肋被短矛捅了一下,恐怕已经伤到内脏了,捂着伤口的右手少了一根手指了,那是刚才和敌人抢夺牙旗的时候,一名对手短剑的功劳。至于那个对手,已经脑浆崩裂的倒在地上了,在自己失去右手手指的同时左手的刀柄也在他脑袋上来了一下。每次呼吸都仿佛肺里面有一把刀在搅动。不知道下一刻会不会吐出血来。
从早晨持续到现在的战斗仿佛是一场噩梦,第一波进攻就消耗了己方的几乎全部的反击力量,发现车营进口的狭窄,无法发挥人数的优势。那支打着朱雀旗的贼寇就撤退了,然后就再也没有出现。随后就是持续的流民冲击。激烈的战斗就像榨油机,把自己身上每一分精力挤了出来,当敌人冲上来的时候,自己只能机械的挥舞手中的长槊,杀死人或者被人杀死,当敌人退下去的时候,自己的身体就仿佛被抽去了骨头,瘫倒在地上,直到下一次厮杀不得不爬起来为止。
淮南乱 第6章 和谈
第6章 和谈
“必须想什么办法,这样下去,最多半个时辰我们就都要死在这里,那些贼寇的目的很显然,用这些流民来消耗士兵的体力,然后用那些精锐一次击垮我们,顺便还可以节约些过冬的粮食。”高宠气喘吁吁的说,手中的玉具剑已经断了,上面也有些变黑了的血迹。
“那只有报出杨使君的名号来,来威慑这帮杀才,看看能不能只交出粮食来保全其余的财物,先把昨天擒获的那个贼寇头目交还过去,行个缓兵之计,让弟兄们歇口气,只是你某谁去,旁人说不明白。”王启年回答。
“那当然是我去,二郎若是被扣押,这营盘也就不攻自破了,贼寇分为好几家,利益定不相同,说不定可以离间他们,让他们不攻自破。”高宠的气息已经平静,眼神也变得坚定起来。
四口大锅并排的摆着,里面盛的是滚烫的玉米粥,粘稠的可以插进一根筷子不倒。里面还放了昨天在淮河边打到十几尾鱼,七家庄的士兵们正在排队领粥,香味让远处的流民死死的盯着这边,喉结在不断的上下滚动。
“上面那些兵都已经疲了,等咱们的弟兄们吃完中饭,一鼓就踏平他们,这次油水可大了,那么多盔甲,牲畜,就算车里面都是空的,那些拉车的牛马还有驮畜,明年开春每家都不用用人拉犁了,还可以多开一两倍的田,退之,我拉着你背着长老会出兵没有害你吧,这么多东西,就算最和我们对着干的刘家也没话说了。”吕方完全没有在人前那庄重的样子,说的唾沫横飞,脸上的眉毛仿佛都要飞起来。
“还好让你打下来了,死了二十多个,还伤了三十多,不然……。不过那批兵还真是能打,不知是哪里来的商队,任之你也够狠的,大舅子还在上面也不管,你不怕被他们大卸八块。”站在吕方旁边的是一个矮壮的男子,正是七家庄王家的嫡男。名俞字退之。和吕方同为七家庄当年的执政。
“正是因为落在他们手上更要加紧攻打,显示我们的实力,否则要是我们像其他几家那样被打趴下,恐怕之行他立刻就被砍了头,你看,之行这次肯定没事,说不定对方马上还要派人下来求和呢。”
两人正说到这里,外面却有人通报,商队有人下来要求停战,并说先前俘虏的吕家大爷平安无事。
“任之长的真是可七窍玲珑心,你前世可别是能掐会算的狐仙。”王愈佩服的五体投地。
“停战?缓兵之计,正好用那使者作为大哥的抵押,不投降就踏平了他们。”吕方恶狠狠的一刀将旁边的小树砍断。
“淮南节度杨使君的车队,你说的是真的?”李舍儿的声音已经有些发抖了,旁边的杨大眼还有王佛儿的脸色也变了。
“正是,正是杨使君的车队,当今淮南节度副大使知节度事、管内营田观察处置等使、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太傅、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扬州大都督府长史、上柱国、宏农郡王杨行密,这车队中皆是紧要物事,方才与尔等厮杀的就是天下闻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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