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上午,载沣刚下朝回府,外褂还没脱下,一个丫环过来亲道:“太福晋请王爷过去,有要事商量。”
“什么事,这么紧紧忙忙的,也不让人有个喘气的空儿。”瓜尔佳氏见太福晋的邀请中没有她,心里不高兴,嘴里嘟嘟嚷喷的。
“我这就去。”载沣把脱下的帽子重新戴好,整整衣服就要出房门。
“慢点。”瓜尔佳氏朝里面喊,“冰儿,把王爷的银耳羹端来!”
“来了。”
随着一声答应,从里房走出一个如花似玉般的丫环,袅袅婷婷的,手里捧着一个小小的荷叶边婆金铜碗,碗里斜搁着一把银匙。这丫环小名冰儿,是瓜尔佳氏的随嫁侍女。
冰儿是个汉家姑娘,今年十八岁。在载沣的眼里,冰儿不仅脸蛋长得比瓜尔佳氏漂亮,尤其是她身上那种温婉宁馨的气息更令这位年轻王爷着迷。这一点,不但瓜尔佳氏缺乏,包括他的母亲刘佳氏在内的大多数满洲女人都缺乏。特别是这一老一小的两位福晋发起怒来时,更令载沣又俱又厌。此时将冰儿与她们对比一下,简直更有仙魔之分了。
载沣多时想把冰儿收进房,但慑于河东狮吼的威风,一直不敢明说。前些日子他有意当着瓜尔佳氏的面摸了冰儿一下,立即遭到了瓜尔佳氏的白眼。瓜尔佳氏对丈夫的居心一清二楚,丈夫要纳妾,她虽嫉恨,但也无法制止,与其在外面讨个女人进来,还不如把娘家陪嫁丫环给他,能更加笼住他的心。瓜尔佳氏不是不愿意让出冰儿,她是有意暂不松手,吊吊丈夫的胃口,逼他出高价来换取。前天,她的哥哥长麟捎信来,要她跟妹夫说说,将海军大臣一职送给他。瓜尔佳氏想想拿冰儿换来一个海军大臣,这个买卖做得。
这会子,眼见身着孝服的丈夫对冰儿望得眼睛都不眨一下,瓜尔佳氏又忌又喜。她从冰儿手里拿过银耳羹,似笑非笑地说:“王爷,这是冰儿专给你熬的,你不吃了它再去吗?”
“好,好,我吃了再去。”载沣接过小碗,坐下来。汤正热着,他边吹边吃。
“王爷,太福晋催你快去!”先前传令的丫环又来了。
“是不是火烧眉毛了?”瓜尔佳氏瞪了那丫环一眼。“王爷上了半天的朝,连碗羹都不让他喝完?”
那丫环吓得不敢回话,慌忙走了。
载沣匆匆喝完,忙出门,穿过庭院中的鱼池假山,来到西边母亲住的上房。刚一进门,便见载洵、载涛与刘佳氏正聊得兴起。载沣向母亲请了安,又说:“六弟七弟,你们甚时过来的?”
载涛笑着说:“怎么,被内当家的缠得脱不得身?”
载沣笑笑,没有做声,挨着母亲身边坐下。刘佳氏朝着门外喊:“给王爷上茶。”
丫环端上茶来。载沣问:“不知额娘有何吩咐?”
“外面怎样了,给太后的封号定了吗?”刘佳氏问儿子。一个丫环过来,在她的背后轻轻地捶着。
“大学士们商议了两天,拟了几个封号,儿子认为‘隆裕’二字较好,额娘看呢?”载沣答。
“就按你定的,叫隆裕太后吧!”刘佳氏识不了几个字,封号字面上的含义她不去讲究,只要叫起来顺口就行了。“这些日子办事,她没有刁难你吧!”
“还好,都商量着办哩!”载沣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都是那个老太婆多事,生怕她死后娘家人没权,临走了还要扔下一句摄政王与太后共同禀政的浑话!”载洵气呼呼地说。
“自古天无二日,民无二主,今后麻烦事儿总有的是!”载涛接话。
“今儿个叫你来,是想我们娘儿四个商议一下,有件大事得马上办。”刘佳氏转过脸对载涛说,“老七,这事是你提的,就由你说吧!”
“四哥,是这样的。”七贝勒载涛生得身材高大,浓眉长眼,神态之间隐约保存着祖先的剽悍之气。“你现在身为皇上的本生父,不叫你太上皇,你也是太上皇了。皇上小,一切事都要你拿主意,不必事事都去与太后商议,她一个妇道人家有几多见识。未必姑妈掌了我们爱新觉罗氏大权四十多年,她这个侄女又要来学样不成!”
“七弟,你说的就是这档子事?”载沣望着不大驯服的小弟弟,不知怎的,心里总有几分怕。
“不是,他有大事要跟四哥说哩!”载洵插话。
“老六,你还是让老七自个儿说吧!”刘佳氏边说边指指大腿。那丫环蹲下来,半握着两个拳头,在老太太的大腿上轻轻地捶打。
“昨天,毓朗、铁良到我府里,我们谈了一个下午。他们说现在老太婆已死了,四哥当国了,大家要协助他,把咱们大清江山弄得中兴起来才是。”
毓朗也是个贝勒,他除了声色犬马之外,也好读点书,过问点朝政,号称宗室中的翘楚。铁良毕业于日本士官学校,位居陆军部尚书,一向被公认为满人中的后起之秀。
听了这句话,载沣颇为感动地说:“难得他们二位有这个心。怎么个中兴法,你们有什么好主意吗?”
“这正是我要跟四哥说的。”载涛挺起腰杆,侃侃而谈,“咱们祖先从关外进关内,从李自成手里夺下这片江山,靠的什么?靠的是咱们八旗子弟的铁骑刀枪。这二百多年来巩固这片江山,靠的是什么?也是靠的我们八旗子弟的铁骑刀枪。圣祖爷当年在木兰狩猎时谆谆告诫:骑射为我满洲传家之宝,子孙后世不可丢弃。从嘉庆爷那代起,我八旗子弟开始沾染汉人柔靡之气,慢慢丢弃了骑射这个传家之宝。后来白莲教作乱,不得不依靠汉人的绿营。再后长毛造反,连绿营都不行了,只得依靠曾国藩的湘军。小时候听老王爷说,幸而曾国藩老实,多少人劝他造反,他都不动心,他若动了心,说不定这江山就是他的了。”
这句话,载沣也亲耳听父亲说过两次,今天由比他小四五岁的弟弟口里说出,他觉得味道有点儿不大对劲。
“铁良说,曾国藩虽没造反,但他却开了一个很坏的头,湘军淮军成了汉人的私家武装。而现在又有一个人步曾、李的后尘,却比曾、李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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