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词踩着国庆假的尾巴最后睡了个昏天黑地,从晚上七点到第二天八点整整十三个小时,睡得她头昏脑胀。
翘着一边腿赤脚下楼,额前碎发呆呆地竖起,头顶毛绒绒蹭成一团,一步一拐,手上伤也没好,温词在寒露来临前夕的冷波中摇摇欲坠,像个瞒珊学步的小孩。
坐在客厅看电视的秦枫瞧见她,关了电视板着脸回了房。
她同母异父的弟弟,两人体内流淌着同源同脉的血液,可这血液却像是被融入了相斥的磁铁屑,两不盯。
院子里的残破尸首像是翻篇过客,太阳照常升起后,没人再去哀悼它的可怜。
柳时序耳尖地听到扶梯传来的动静,解了围裙跑出来,手臂分别穿过腰和腿窝,一气呵成将人抱餐桌前,笑着帮温词抓顺头发,又折身把厨房温着的饭菜盛出来。
破天荒的这些天,柳时序没有亲自同温词炫耀他花里胡哨的厨技。
温词看向他的每分每秒都顶着一张可化春风的笑脸,生怕影响了身边人的情绪。
秦枫早早吃过了,桌上都是两人份的餐食。
有白嫩豆腐脑、芝麻薄饼、撒了黑芝麻的荠菜煎包,还有枚圆滚滚的茶叶蛋,再熟悉不过,街角摊铺刘大妈的手艺。
村子里的生活还在继续,没人因为一个插曲而停下脚步,就像餐桌上饭菜香的一如往日。
豆腐脑里的白砂糖被搅和匀了,豆块碎裂四分五散地晃荡,薄饼切成小块,茶叶蛋也被剥皮去壳,刘大妈可没这么细致,想也不用想,这些都是柳时序的手笔。
柳时序单手支在下颌看着温词,见她不动筷,就端起碗,勺子顺时针滑两圈,靠着碗边挖了半勺,递到温词嘴边,哄着说∶“老婆,张张嘴,来,我喂喂。”
温词含了一口,食不知味。
柳时序偏过头把脸蛋摆在温词眼前,“好吃的话就砸吧一口。”
温词很给面子的在他脸上印了一口。
他这招借花献佛实在好,借刘大姐的花,献给他的“观音”。
得了好处的柳时序蹭蹭温词脸蛋,掰了块蛋清送温词嘴边,“好乖,吃完这口再让你砸吧。”
谁规定白雪公主里两面三刀、口蜜腹剑的恶毒皇后就要是女人了?要温词说,这位置就歹给柳时序腾出来。
他勾出笑脸,再往人伤口上撒点蜜,就让温词忘了她院子里铁胆忠心遮阳挡风的“老臣子”。
温词体验了一把饭来张口的主子命,一顿饭下肚,囫囵吞枣,滋味没尝出,尽顾着听人叭叭叭哄人了。
柳时序实在像个妖精,他用一身锃亮柔软的皮毛裹着温词,狐狸尾巴宛如雪白掸子松弛地拖在木质地板上,狡猾地随风摇晃,最后勾着她的脚踝坠入深渊。
温词怔怔回视他,她记得自己好像开口质问了柳时序昨晚的荒唐行径。
可柳时序软了语气,低眉顺眼说∶“昨晚权当我发疯梦魇,真的就是睡不着闲的,你别想太多,以后再也不了,是我的错。”
他去环温词的腰,把头埋进柔软的肚皮。
温词眉心直跳,招架不住柳时序这样服软,当即松了口,话是不再问了,可昨晚的柳时序就像一根鱼刺鲠在喉。卡住咽喉的同时,也将两人那块名为信任的屏障戳出裂缝。
柳时序保证道∶“等会我就去把院子里的树枝收拾了,准不让你看着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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