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词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深吸一口气,推开柳时序回到客厅坐下。
这群孩子的把柄她都有,起先觉得不值一提,但现在拿出来却显得刚刚好。于是温词翻开家长电话录,今天下午的每张面孔每个名字她都记到飞熟,挨个找到家长电话,讲他们早恋、校内吸烟、期末改分数、开学考试考9分、上课睡觉不听讲……这些有的没的,只要能煽风点火的事全部声容并茂抖搂出来,生怕皮带落不到这几个孩子身上,还特意关照地给领头那位加了点料。
一个也逃不了。
其中有位娇子喂狼的家长,反复为她的亲亲儿子解脱。
温词从烟盒敲出根烟,咬上烟蒂,甩手将用过打火机丢在玻璃桌上,说:“你儿子今天打人了,对方没还手,受伤很严重,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对方家长要是追究的话,你儿子就要负责任。”
对方声音果然没了底气,“不会吧,我儿子还小,小孩子打打闹闹……”
温词懒得和她掰扯,“对了,你儿子不满十八岁吧,确实不用进局子,城里去年建了一个少管所,把你儿子送进去还绰绰有余。”
她问:“那个……老师,对方家长是谁?”
温词:“我。”
这见人说人话见狗说狗话的家长果真一转语气,连连声称一定会让孩子脱层皮。
一根烟毕,电话也挂了,温词靠在柳时序身侧。
心想,她就是这么睚眦必报一人,秦枫归她管,那就是她的狗,一分一毛都是她的,除了她谁也不能欺负。开学第一天她就要看到班里五个学生身上挂颜色,看不到就领秦枫去医院开无须有的骨折证明,让这几个小子在警局揩着鼻子说错了。
处理完这事才发现柳时序正愣愣地看着他,眼睛亮的不像话,像一个虔诚的信徒,他说:“这么护犊子。”
温词听明白了,“嫉妒了?”
此时,眯了一下午的小猫终于听到客厅的声音,它伸着懒腰从后院紫荆树下的狗窝里爬出来,尾巴摇成旋风过来蹭温词的腿。
温词抬起脚,用圆润雪白的脚趾踩它露出的肚皮,又说:“我的小狗……都不能受委屈。”
“汪汪。”于是柳时序贴着她的脸叫了两声。
“汪汪。”又两声。
温词发了两秒的呆,短促的笑过后,居高临下站起来,脚掌撑在柳时序大腿上,蔫坏地笑道:“你也是我的。”
帮人出头还要告诉他讨好这件事太二缺,温词不干,晚饭前把自己锁屋里的秦枫终于瘪着肚子出来,柳时序趁此去检查他身上的伤口,温词就盛了饭蹲院子鼓着俩腮帮子埋头苦干。
听到没什么大碍后温词莫名舒了口气,本着眼不见心为净的原则,在院子里蹲到秦枫进了卧室她才起身。
刚站起来,温词就察觉到不妙,右眼狂跳,血液不顺让她双腿发麻,瓷碗没抱紧,就着台阶摔了一跤。
然后她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柳时序惊慌的询问:“怎么样?”
温词想说没事,垂头却看到摁在碎碗片上的手鲜血淋漓,这是比盛开在沙漠中的玫瑰还要艳的颜色。
晚上十点,温词打电话问曹医生在不在诊所,曹医生说正好有事要去,让她晚二十分钟再去。
柳时序没等,当即捂紧温词缠紧毛巾的伤口向小诊所慢赶。
到时小诊所的灯还亮着,十米开外,温词就听到了诊所内激烈的争吵。
“为什么不收?你不是医生吗?小曹你不能见死不救!”
“我真的没办法收,小孩烧太狠了,还有一些并发症,要不你找大医院吧。”
走进去温词才发现争吵的正是带着孙女的程爷爷。
彼时程枝雪脸上正泛着不正常的红,嘴巴是乌紫的,平日里忽闪忽闪的眼睛紧闭着。
温词记得下午放学时还好好的,现在就躺在病床上不说话了,她的心瞬间拧巴起来,“曹医生,怎么不给孩子看病?”
“你们不知道……”曹医生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我只知道医生的职责是看病救人。”柳时序站了出来,“当然,你有权利选择你是救还是不救,只要良心过得去。”
曹医生顿时恼羞成怒,推搡着就要把人往外赶,程爷爷气急,摔了手里的拐杖破口大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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