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惠顾!欢迎下次光临小店!”
呼……
抹了一把脑门上细密的汗珠,贝克·莱转过身,将充满嘈杂和异味的街道抛之脑后。
案板上,堆成山的薄饼和面包已经矮下去一半,环绕案板一圈的热量收束法阵不稳定的明灭着,似乎还伴随着稀稀拉拉的掌声,仿佛在庆贺着今天早上不错的营收。
摸了摸下巴上没怎么刮干净的柔软胡茬,贝克迈着轻快的步子,
一家小烘培店的老板最开心的事情之一,便是一块块手工雕琢的宝物从烤箱中出炉的那个瞬间。
之二,肯定就是这些宝藏被顾客们所认可的那个瞬间了。
这不,新的一批艺术品马上就要问世了。
靠在炉壁上的面饼已经由满是杂质的灰白多出几朵焦黄的斑点,从炉中溢出的温度已经足够烤熟这些椭圆形的食物。
一个个的自导热管上取下,面饼在热量的催化下变的有些凹凸不平,喷香的面点堆叠成山。
一个个面包从炉中取出,以新制长面包为主,掰开一个小口子,掺杂着麸皮和麦壳的灰白质地可比黑面要好看的多,味道也更加细腻可口。
“嘿,贝克,今天开张的有点晚啊。”
忽然,门口的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打断了贝克继续摆弄面包的动作。
身形微微一顿,他抬头向着橱窗外望去。
“戴维先生,早上好啊……”
橱窗外,一个留着络腮胡,看起来人过中年的男人站在那儿。
他腰背有点佝偻,短帽檐的草帽让他的双眼埋没在阴影当中,嘴里还叼着根有些老旧的木制短烟斗,尽管烟锅里早已经没有烟气冒出了。
他身着满是补丁的粗布衣,双手宝贝似的紧紧将那洗的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小布袋握在掌心——那布袋看起来可比之前两天沉甸了不少,里面至少有40多枚三叶印花小铜币,或者30多枚椭圆铜饷板。
看样子,戴维的露菊烟草生意终于有了一点点起色。
虽然已经不是好的开始了,但毕竟人总不会一直倒霉下去——这不,时来运转了嘛。
“是啊,是啊,美好的早晨……”
被称为戴维的中年男人眉间颇有些神采奕奕,无意间又紧了紧自己抱在怀里的布包,里面发出叮当叮当的声音,是铜板撞击的声音——好像不这样时不时确认一下,袋子里的钱就会一不小心溜走似的。
也难怪,这大概是戴维先生一家这年内第一次有了比较大的盈余吧。
最近贵族老爷们似乎又要开始新的一轮战争了,那些大头兵们可是争着抢着想要搞到点能提神醒脑的,能在战场的关键时刻派上点用场的东西。
很明显,露菊香烟就是其中的重要一环,也正因为此,城里很多穷困潦倒的投机商人都找到了继续下去的倚仗,趁着这个机会收购倒卖,或多或少的赚了一笔。
“如此美好的早晨,不来点面包什么的犒劳一下自己的胃么,戴维先生?”
“啊啊,是的,是的。”老戴维似乎是有重复一句废话好几遍的口癖,按他的说法,这是用来仔细思考下一句话。
他的语速有点缓慢,声调有些迟疑,似乎很久都没有这样中气十足的说过话了,有些不大习惯的样子:
“今天应该能多买一点了。嗯,要新烤出来的,热的那种……”
走到窗边,倚着窗框,贝克也顺着之前说的,热情的推荐道:
“那么,要不要试试马上出炉的长面包?铁器管制放开之后,像咱们也可以做这种很像大老爷们吃的,白面做的面包了。”
“面包啊……”
戴维紧紧抱着布袋的手忽然抖了一下,眼中闪过一道名为希冀的光。
沉重的蹄声穿过巷子,席卷过小店,吹散了那沁人心脾的面香,将巷子外那股怪味儿带了进来。
劲风拂过,小店门口的牌子微微晃了晃,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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