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种性格不知道好还是不好,可以说很理智,但有时候骨子里头还有点悲观。大概是亲眼见了太多冰冷的人心,知道现实虽然残酷,但却是唯一的真实,想象力从来都是多余的。
那闷油瓶呢,我不禁想到,如果这样推断,他大概是最没有想象力的人,他一直活在最无法改变的现实里,所以他的判断一向冷静,也更理智。
“哎,天真你别光想不说啊。”胖子叫了我一声。我回过神来,瞄了一眼闷油瓶,心下不禁感叹:他娘的老子不是缺乏想象力,而是想什么,怎么最后都绕到你张起灵身上了。
话说回来,对于墓门和陪葬品属于两个相差千年的朝代这一点,我无法想出一个合常理的解释,我再怎么想,也只能勉强想到一种,我道:“也许墓仍旧是辽墓,但墓主人生前也是个倒斗的,专倒汉墓,死了就把自己捞的明器挪进来陪葬了。”要真是的话,那估计还是个强迫症患者,收得还挺全和。
胖子点点头,在地上写了个“1 墓主人爱好”,用的竟然还是一个小青铜方樽的脚,他也不心疼。
胖子写完,道:“可能性估计为零。将来你死了,我和小哥把你铺子里的东西都打包收拾好给你陪葬,你愿意不。”
我用脚蹭掉他写的东西,讽刺人也不带这么过分的,我道:“放心,我争取不给组织添麻烦,随便给我挖个坑就行。”
胖子嘿嘿一笑,转向老四,道:“给你个发言机会,说说你那个穿越的想法。”
老四可能没想到被点名,乐了一下道:“我也可以说啊。”
我白了他一眼,不过一想,老四虽然不着调,但是绝对不缺乏想象力,搞不好他还真能提供些建设性意见。
老四直了直腰板,道:“穿越很简单啊,就是咱下来的时候,从辽代穿越到了汉代。”
我纠正道:“不是年代变了,是东西变了。除非这里之前是汉墓,后来有辽墓在它里边掺和着修了。但墓中墓是风水大忌,修墓的时候,挖到前朝的墓,必须要填土改穴的,否则子孙后代都不得安宁。”
胖子摸了摸下巴,道,“你还真别说,他刚才说穿越我就想到一点,或许不是时间的穿越,而是空间的穿越。”
我一听好像忽然有种抓到什么线索的感觉,忙问胖子:“怎么说?”
胖子想了想道:“墓中墓是风水大忌,但是没准两个墓是邻居,邻居处好了就没大忌讳了,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咱从辽墓的门进去之后,由于某种原因没进入辽墓,而是上了他邻居家,邻居家是座汉墓。”
好像有点意思,可一个风水宝穴,两个墓刚好分了一人一半,这种可能也是微乎其微。不管怎么说,也是条思路,我道:“你的意思是墓里有机关?咱们不小心开了机关,没能进入预计的墓中,却误打误撞进了另一座汉墓?”
胖子点点头,又去看闷油瓶,道:“不过小哥是机关行家,这机关瞒得住小哥,也是难啊,小哥你说呢?”
闷油瓶不置可否,看着地上胖子又写下的“2 机关、邻居”,似乎若有所思。
我正要让胖子继续,老四忽然悠悠地道:“话说,你们走这条道,方向对吗。”
我皱了皱眉,墓道下来就一条,根本没有别的方向,我便道:“什么方向,墓道就一条,还是直的,连个弯儿都没有。”
老四道:“我就想想,我知道没你弯。”
什么弯不弯的,我正要反驳,老四煞有介事地继续道:“但是万一这俩邻居不是挨着,而是对门呢?”
胖子一听,忽然一拍大腿,道:“我操,兄弟你真有天赋,胖爷我都没想到。”
我心说你俩一边相见恨晚去,对门是什么个情况。可转念一想,我忽然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我有些不确定地道:“如果不是‘挨着’,而是‘对门’,那我们其实完全……”
“走反了。”胖子道。
这可闹笑话了,不过想起来,我们看到了墓门,就下意识地认为是在门外,难道其实我跟闷油瓶看到时,我们是在门里?我想到老宅下面那些复杂的地道,难道那些才是辽墓的墓道?而我们翻过的那个汉白玉的墓门,才是汉墓的墓门?
这一连串的疑问在我脑子里炸开,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几十年前村子里的人们,进入的又是哪一座墓,有六角铜铃碎片的,那个仙姑口中前来复仇的又是哪个墓。本来所有的信息就很杂乱无章,这下就忽然变成双倍的杂乱无章,我有些不好的预感。
老四见我们都不说话,便道:“我也是随口一说,也不一定哈哈。”
我瞥了他一眼:“你闭嘴吧,堵堵脑洞。”虽然没有作证,但的确有可能,我觉得这小子以后说话我还真得留心点。
胖子道:“怎么着?有没有继续讨论的意义。”
我转回来看向胖子,道:“不是说先提供个大致方向吗,具体再分析,我俩都说了,该你了。”胖子也是个脑洞大的,指不定说出啥呢。我不禁看向闷油瓶,希望闷油瓶能及时制止我们的猜想突破大气层直达火星。那就不是脑洞了,是虫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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