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庭燎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从云端跌落,落在了荒芜的田地里。走的时候,这里荒草漫长,回来的时候却是一片绿意盎然。秋去冬来,冬去春来,他都快忘了自己离开了多久。
徐绍与梓桐搀着霍庭燎起身,他与霍伯息一战,如今浑身上下都是伤,是以跌在地上半晌没能爬起来。
杏花微雨,打在身上湿漉漉的。
楚羽走在霍家的回廊里,而今的霍家可真是冷清,冷冷清清的,她险些以为自己走错了。
蓦地,楚羽顿住脚步,“我为何会来这儿?”
的确,她明明在睡觉,明明在永安寺里待着,怎么一睁开眼睛就在霍家了?难道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故一不留神便回了家。
如今已不能算是家,夏千月有了身孕……而自己只是个被遗弃之人。
今年的杏花开得比较晚一些,白灿灿的一片,如同冬日里的雪。清香淡雅,远远望去可真是好看。与天上的云朵连成一气,白茫茫的绵延着。
微风细雨。清香怡人,春日里就是雨水多。
一回头,霍庭燎站在那杏花烟雨之中。
他虽然看不见,却能感知到她的存在。
她的呼吸声,她的脚步声,饶是隔了千年的爱恨离愁,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只是不久之后,他将彻底的忘记,忘记所有属于她的气息,再也……再也不必记起。
他能听到她渐行渐近的脚步声,隔着杏花微雨,她站在他面前,再也不似昔日的活泼。
他看不到她唇角的笑,笑得这样凉薄,眼睛里却带着凄楚之色。
天知道,她忍了多久才能忍着不来见他。
天知道,他忍了多久才能忍着不去找她。
须知他这千年来一直都在寻寻觅觅,为的不就是她一人吗?
可有些东西,终是有尽头的,该放下的时候怎么都强求不得。他长长吐出一口气,既然她没事,那他就放心了,还好没事!
“你为何会在这里?”霍庭燎问。
楚羽也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无奈的干笑两声,她站在树下看他,“大概是觉得有些闷,所以回来看看。这不看不知道,一看才明白,这里早就没了值得我回来的理由。”
霍庭燎抿唇不语。
“恭喜你!”楚羽道,“听说夏千月有孕,十月怀胎,你很快就可以抱娃娃了。”
她跟他在一起这么久,他一直不许她成孕,一直让她喝避子汤。
“你……”霍庭燎顿了顿,“你还好吗?”他看不见她此刻苍白的脸色,但听着她说话,却能感受到她中气十足。虽然带着哽咽,但好歹未见虚弱之态,应是无恙。
“当初我嫁给你的时候,非我所愿。后来你一直不许我成孕,按照夏千月成孕的时间来算,你们新婚之后她就有了身孕。”她面上在笑,眼泪却徐徐而下,“终是我不配怀有你的孩子,是吗?霍庭燎,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为何到了最后输的人反而是我?”
“你能不能告诉我,是怎么才能做到冷漠无情,说翻脸就翻脸吗?是你一步步带着我深陷泥潭,可最后抽身离去的却是你,把我一人丢在这深渊里难以自拔。我恨过你,可这几个月来我一直在等你,等着你能给我一个台阶下,然则……”
她泪流满面,“我等来的只是一场杏花微雨,再也回不去的你我。”
他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
楚羽长长吐出一口气,轻轻拭去脸上的泪,“霍庭燎,你等的到底是谁?”
他默然无语。无声伫立。
微风细雨,吹了满树的杏花纷纷扬扬从树梢落下。落了满地的缤纷,落了满地的伤。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霍庭燎,你为何不回答我?”她问,“你倒是说话啊!早前那个把人往绝路上哄的霍庭燎去哪了?是你口口声声说要护着我,要疼着我,要与我生生世世在一起的,可为何到了最后食言的还是你?我心许于你,你却转头爱了别人,你可知道我有多难受?”
她伸手,掌心落着素白的杏花,“我曾经想过一个问题,报复一个男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他最爱的人,让他痛苦一生。可后来我发现,我下不去手了。”
雨丝打在脸上,分不清是泪还是雨,“霍庭燎,我不会祝你们幸福,我见不得你们好,因为我爱过你,但我还是会祝你幸福。掌柜的说过,若跟不留人客栈做交易,就会付出此生最大的代价。”
“如今我才明了,我所有的代价就是你。终是,失去了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于是什么都变得不可惜了。霍庭燎,愿你我此生来世,永不复再见。”
楚羽苦笑两声,转身离开。
杏花微雨,他迈开了腿,好想上前抱紧她。
可是他不能,他很快就要沉眠,然后断了所有情根。
“这样也好。”他自言自语,“至少你死了心,不会再痛苦挣扎,我知道等待有多辛苦,我不想让你与我一样苦等下去。就这样罢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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