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临阵换将,这同样不能算理智的决定,可他难道要用自己的身家性命,去赌那些行将就木的老东西能不能保持理智吗?
他信不过贺赖角弧,信不过步鹿孤牛,信不过青羊部的那些头人们。
就像那些头人们信不过他一样。
“更何况,那十二个巫师,本身就是给我准备的吧……”
纥奚玄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只是对付蓟州统兵都督刘燕然,十二个巫师有些太多了。至于剩下那几个,明显是给他准备的——至于是要敲打敲打,还是要下死手,这只看那些头人们当时的心情。
或许只要他服软,只要他求饶,那些头人就会留他一命,留下他当青羊部的看家狗。
但是,他不想当狗。
青色是天空的颜色,这是父亲生前告诉他的。
“天空啊……”
纥奚青睁开双眼,仰头望着天花板,视线仿佛穿过了屋顶,看到了那片青色的天空。
悠扬的天空之下,号角声阵阵,他和他的兄弟在草原上纵马奔腾着,远方是等待着他们回家的双亲。
“……号角声?”
纥奚青猛地回过神来。
“哪来的号角声?谁吹的?”
“大兄,我们不用那种东西……等等,我也听到了!”
一旁的木尔术刚想说些什么,耳边却也传来了那份遥远的号角声响。
悠扬的号角声,带来了草原上的风,激昂而欢快的鼓点,那是家的旋律。
所以为了回家,必须要杀。
“大兄……有古怪……”
身高九尺的木尔术攥紧拳头,努力维持着意识的清醒。
“血煞之力压不住了!我现在想杀人!那是巫师的号角和鼓点!”
“……难道说青羊部真就这么想让我死吗?”
一圈打晕木尔术,纥奚青咬了咬牙,直接站起身子,推门而出上了城楼。
城楼之上,纥奚青终于看到了那个敲打战鼓的身影。
四目相对。
即使相隔如此之远,纥奚青也已经看到了,那份刻骨的杀意。
“他怎么会操纵巫师的战鼓!”
看着远处那一袭再眼熟不过的身影,看着杀死他亲弟弟的大胆狂徒,看着那个让他沦落至此的生死大敌,纥奚青双目瞬间腥红。
“谁!是谁泄露的!是青羊部吗!是贺赖角弧吗!”
但此刻,不管纥奚青再怎么猜测,也都已经晚了。
那个敲打着战鼓的身影,已经扛起了大刀,骑马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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