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剑尖再往前轻轻一蹭,世界又会再次陷入无边的黑暗。
或许还会是永久的黑暗。
再临死亡的滋味近在咫尺,惑妖的脸色愈发难看,好半晌,才咬牙切齿地开了口:“我先回答一个问题,把你这该死的剑收回去!”
出乎意料的,谢酩点了下头:“好。”
惑妖愣了一下,惊疑不定地望着他的脸,先捡了最简单的回答:“半月前,你们俩人被诱至夙阳时,我也才苏醒不久,被那人控制着布置了一个幻境,具体是什么……”
他脸色古怪了一分,呸了声:“你们俩自己不清楚?呵,狗男男。”
楚照流头一次脑子跟不上,深切地感受到了茫然。
这什么跟什么,他和谢酩怎么就狗男男了?
但是谢酩一副什么都听懂了的样子,现在也没时间逼问详情,好胜心战胜好奇心,楚照流咽下了追问的话。
谢酩的剑纹丝不动,惑妖却眼毒地发现他的睫羽颤了一下。
他诡异地盯着谢酩,嘴角忽地牵出带有几分魅意的笑,眼中紫光流转:“我猜,你被种下了心魔吧?”
楚照流倏地望过去。
谢酩垂下长睫,眼神如终年不化的寒冰:“你觉得呢?”
惑妖的脸色僵了僵。
就算他的幻境再真实,以谢酩如今的心境,也不能保证真就能撼动他分毫。
楚照流也松了口气。
开什么玩笑,谢酩怎么可能被种入心魔?
惑妖咽下不甘,冷冷道:“总之,那场幻境不是本尊主导的,有什么后遗症我也不知道。本尊答了,把你的剑拿开。”
谢酩非常诚信,手腕微微一动。
不多不少,抽出了一寸。
“继续。”
惑妖愤怒大叫:“卑鄙无耻的人族!”
聚集到地宫附近的恶鬼越来越多了。
甚至连地面都开始结起了寒霜,空气中浮动着冰冷驳杂的怨念,纷杂的视线集中在楚照流身后的昙鸢身上。
楚照流没有理会,依旧谈笑自若,仿佛并不着急:“指使你的那人,是不是身着黑袍、戴着斗笠?”
“区区人类,也能指使本尊?”惑妖冷冷道,“若非为了拿下佛骨,本尊怎可能屈尊与他联手,就凭他敢控制本尊,就罪该万死了!”
惑妖的反应印证了猜测,听到后面,他的眉心却跳了跳:“佛骨?你们一开始就算准了昙鸢会来?”
感受到眉间充满威胁的剑又撤了半寸,惑妖微微松了口气。
只要那柄剑再抽出去点,他就有翻盘的机会了。
惑妖:“他似乎在找什么东西,但进不来这座鬼城,需要佛骨净化此地。哼,若没有佛骨助你们进来,你们连见一面本尊都难!”
见楚照流锁眉不语,惑妖的眼珠子无声转了转,瞥了眼昏迷不醒的昙鸢,脸上突然多了分诡异的恶意微笑:“你似乎很关照这个秃驴,不如这样,我告诉你一个关于他的重要消息,你让谢酩放了我,如何?”
楚照流有点好笑:“你在想什么,谢宗主放不放,又不听我的。”
谢酩看他一眼,冷不丁接声:“说吧。”
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楚照流不可避免地一怔。
惑妖便幽幽开了口:“东夏国突然出现的修士国师,就是你们问的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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