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离开办公室,来到院子里,还是李福田操心跑腿,到大门口的岗亭里,找到刚才那个小瘦猴,传达了所长的意思。小瘦猴没有说话坐在那里,磨磨蹭蹭,就像没听见一样。李福田又说了一遍:“孙头孙头,所长说让您把那个魏志甫叫过来,我们见面您能不能帮忙叫一下?”
小个子皮笑肉不笑的看了一眼:“李福田,我是你家养的狗吗?你让我替你跑腿可以?我的鞋子是你给我买的吗?我去把他叫过来,慢慢来,不要着急。等我喝口水,见面时间长短也还是我说了算吧。”
李福田心中不停的咒骂,但是还是无奈的满脸的笑容,掏出五块大洋交给小个子。小个子这才起身离座,去往监区那边,又回头:“你们跟我来吧!”指了指监区门口右手边一个小平房:“到那里面等着。”
三个人进到小平房里面,这是两间不大的小房子,阴暗潮湿,没有窗户。一个昏黄的电灯吊在头顶,靠近监区一面墙开了一个窗户,只有小小的40公分见方。但是秘密的排放了好几根钢筋,连手都不能伸过去,靠近窗户的地方放了一个木凳,也是固定在地面上的。凳子矮的很,如果坐着的话,就看不到窗口。
没办法,三个人只能轮流弯腰站在窗前,期待的看着间区里面的动静。梁佳云慢慢的听见了,铁链摩擦水泥地面的哗棱哗棱哗棱的声音,越来越近。看见了久违的爱人,粱佳云不由得心头一紧,眼中的泪水不是受控制的泉涌而出。通过朦胧的泪光看见,志甫早已不是他想象中的模样。只有三天没有见,已经浑身变得污秽不堪,面容憔悴。脏兮兮的脸上长满了胡须。头发凌乱,眼神呆滞。身上的衣服也已经变得很难分辨出原先的颜色。似乎他很难承受手铐和脚下的脚镣的重量,他一步一步缓慢的走着,似乎他已经没有了力气,也没有了思维。这哪里是以前善良敦厚,稳重可靠的男人。
李福田也看到魏志甫慢慢的过来了,他转头看向粱佳云,“告诉她,你不要这样悲伤,让他担心难受。”
终于,魏志甫一步一步的走进了小窗口,也看见自己的亲人和朋友。他呆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粱佳云迫不及待地凑上前去,想伸手抚摸魏志甫的脸,可是失败了。密密的钢筋和玻璃横亘在中间
“你这个傻子,你这个傻子,你为什么不早一点给区公所的长官们送钱呀。你为什么不聪明一点?好好保护自己。”
“我太傻了么,我就不知道他们是因为要钱的事情。他是这样的吗?我感觉他们是欺负我,是外乡人。”
李福田在旁边插话:“兄弟,你是太憨直了,你就没想到新上任的这些官员。都是恶极的狼,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狗。他们和以前你一起的那些日本人不一样。日本人他们不是注意搜刮给自己的钱。现在新上任的这些接收官员,他们摆明了就是过来收钱的呀。”
“我现在是真的很后悔呀。我现在也没办法了,你们还好吧?”他抬头看看粱佳云。
“你这个样子,我们怎么会好呢?现在李大哥他现在也是很大的困难。需要很多很多的钱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我们也会想办法把你救出来的,你放心吧!”
“那可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要让你们辛苦了。现在这个世道,我还以为胜利了就好了呢。”
“先不要说了,你在这边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东西?我们给你送过来。你在这边吃饭怎么样?能吃上能吃饱吗?冷不冷?他们打你没有?”粱佳云的关心
魏志甫暗地苦笑一声:“你们放心吧,我能坚持,我没事的,也能吃上东西。房子里面好几个人一起呢,也没那么冷。你们不用替我操心了。”
“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坚持住,等我们很快就把你救出去了。”
“你放心吧,兄弟,只要是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大问题,他们的目的就是想要钱,你放心就好了。”
这时候那个小个子又从外面进来,急匆匆的催促他们,“好了好了好了,不要再耽误时间了,让别的领导看到的话就麻烦了。你们快点走吧。”
说着到里面催促魏志甫赶紧回自己监房。魏志甫也没办法,只能拖着自己的脚镣一步一挪。一步一回头的走了。
粱佳云一直目送着他离开自己的视线,看不见了,低头默默的擦拭自己的眼泪。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救出自己的爱人。
三个人离开看守所又走了好远,才陆续找到三辆人力车赶回城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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