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腹疑惧,偏偏车厢里有个耳报神,连跟兰姨商量一下都不能。即使中途休息,上个净房何若歆也跟着,主仆俩根本没有交流的机会。
总算熬到晚上停车住宿,还好安排房间时没让她们分开。
俞宛秋以为他们会在某个衙门下榻的,从秦公子带人闯入毓秀斋搜查的那一刻起,他就表明了公门身份,已经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即使秦公子不出面,就凭何绍文这个新晋宠臣,地方官们也会倒履相迎。可他们却是包了一间叫仙客来的客栈。
下车的时候,生了一件小插曲。兰姨扶着俞宛秋还没在车边站稳,店里一个小伙计猛地冲出来,眼看就要撞到俞宛秋身上,幸亏兰姨拉了一把。只是险险地擦身而过。兰姨想到姑娘肚子里可能有了孩子,霎时惊出了一身冷汗,怒骂道:“专往姑娘身上撞,你眼睛长在裤裆里的?”
俞宛秋从没听兰姨骂过这种粗话,一时呆住了,撞人的小伙计红着脸捡起地上的方巾,朝俞宛秋打了一个躬,什么话都没说就跑掉了。
客栈老板闻声出来,点头哈腰地说了一堆好话,兰姨坚持要换地方,秦公子也从善于流,挥手让大家上车。还是俞宛秋说:“算了,颠了一路,累了,就这里吧。”
她的房间被安排在走廊的最里头,自然是为了方便看守。推开窗子往下一看,又是一条河,难道又从窗口跳河遁走?这回她可不敢了,再说还有兰姨。
这时门上传来轻扣声,紧接着一个清甜的声音传来:“宛秋表妹,我还是跟你们一起住吧。秦大哥以为我喜欢清静,特意为我安排了一间房,可我从小到大,晚上从没一个人睡过,这又是陌生地方,更不敢了。”
俞宛秋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来了,她还在琢磨。秦公子一路上看得那么严,怎么到了客栈,反而放心让她们主仆俩一起住了?果然又安插进这位若歆表姐。
兰姨直挺挺地站在门口道:“既然秦公子给姑娘单独安排了房间,姑娘还是莫要辜负了秦公子的好意,再说我们这里只有一张床。”
何若歆被人当门堵住,笑得有点勉强:“没事,我跟表妹一起睡就行了。”
“我家姑娘跟您正好相反,从小到大就喜欢一个人睡,房里从不留人”,兰姨一点儿客气也不讲,反正这些所谓的亲戚根本没走动,得罪了也无所谓。
何若歆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兰姨趁她愣神的当儿,一把抢过她手里的包袱说:“奴婢这就送姑娘回房去,大家都累了,早点歇下吧。”
“可我们还没吃饭那。”
“先睡一会儿,开饭的时候奴婢再去叫您。”
听着那两个人的声音在走廊里远去,一个自说自话,一个不甘不愿,俞宛秋忍不住笑了起来。
兰姨真是越来越精明俐落了,以前在沈府寄人篱下。说话做事小心谨慎,让她没有挥的余地,久而久之,就显得缩手缩脚的。原来她又会骂人,又会堵人,真要去民间隐居,身边有个这样的奶娘,她也可以放心了。
可惜有句话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的笑容没维持到一分钟就冻结在嘴角,秦公子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里,脸上挂着一抹高深莫测的浅笑。
俞宛秋惊得扶住门框。她知道这人习武,却不知道他的轻功好到了这个地步,难怪朝廷派来他对付赵佑熙的,原来是棋逢对手。
稳住自己的身形,再稳住自己的心跳后,俞宛秋冷冷的说:“公子亦是大家公子,难道不懂基本礼仪?进姑娘的房间之前,应该先敲敲门,似这般不告而入,说出去只会贻笑大方。”
秦公子笑咧了嘴:“真讲究起来,应该先在门外向姑娘的乳娘递上拜帖,然后等待姑娘召见。”
“若能如此,自然更好。”
“哈哈,真是个有趣的姑娘,板着小脸说教的样子,比献媚取宠更动人。”
俞宛秋恼了,这人真是越来越放肆,都公然调戏起来了!当下就把半掩的门拉得大大的。也不管外面有没有人,双眼冒火地吼出一个字:“滚!”
她豁出去了,与其让这人“猫戏耗子”般地捉弄,还不如彻底闹翻,即使摆脱不了,起码以后不再歪缠,让她落个耳根清静。
秦公子总算收起了玩世不恭的嘻笑表情,眯起眼睛盯着她说:“秦某自十二岁开荤,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女人叫我‘滚’。”
“开荤”二字再次激怒了俞宛秋,她的秉性,是越怒,就越冷厉,毫不畏怯地迎视着说:“那恭喜你,马上就可以听到第二次了,滚!”
秦公子只觉得浑身真气逆转,差点走火入魔。素日在江湖上行走时,他可是以“魔头”著称的,几曾被女人折辱到这个地步?激怒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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