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们也知道,虽然那说的书有些不妥,不过你的确是出了不少好主意。二叔二婶也承你的情,送了你不少银子和值钱的小玩意儿了,你可不能说没有。不过啊,后来那些主意就都过气了,二叔二婶好不容易才想到新的法子,现在那几处生意有这么兴旺,都是我们自己的功劳,可一点没靠你啊。”兴保刷的一下打开折扇,轻轻摇着,“你既然没有出力,自然也就没了酬劳了。以后若你再有好主意,二叔自然不会亏待你。不过如果光是凭着出几个主意,就以为那些生意都有你一份,也未免太划算了。如果世上真有这样便宜的事,你告诉二叔,让二叔也沾点好处?”
婉宁自然听得出他话中的讥讽之意,不禁感到被最亲近信任的人背叛了,一肚子怒火忍不住要发泄出来:“你们要吞了我的财产?!休想!你们别忘了,陈家几位哥哥姐姐都是我的人,几个店里的伙计都是我亲自挑选的,我在他们之中是说得上话的。要是我叫他们罢工,看你们还怎么做生意赚钱!”
以往她跟这两位长辈说话,向来是随便惯了的,当下便也没怎么注意口气,谁知便惹恼了索绰罗氏:“哪有侄女儿这样对叔叔婶婶说话的?真是好家教!你额娘每天光管些蒜皮小事,就没功夫好好管教女儿?我们四丫头都不会这么无礼!”
婉宁想不到他们说翻脸就翻脸,整个人都呆住了。兴保扯着嘴角道:“心思都不知道花哪里去了,连规矩都不好好学。你挑伙计是什么时候的老皇历了?陈家兄妹你有大半年没见过了吧?你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么?你以为会有人理你?笑话!”
索绰罗氏更是窃笑着说:“二侄女,婶婶劝你有时间就多学几样才艺,日后好讨你夫君的欢喜。这些赚钱的事情,你就少掺和吧,这不是未出阁的姑娘家应该管的事儿。”
婉宁只觉得又羞又怒,真恨不得把这对背叛了她的夫妻千刀万剐,当下一扭身就跑了。只听得索绰罗氏还在后面笑话:“瞧瞧,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大嫂真是好家教呢。”
(居然有这么多字…明天不要投催更票了,我后天有事,没法写那么多…八月头一天,嗯…建军节快乐…)
一零七、分家(下)
婉宁狠狠地把一个花瓶砸到地上,她房里的花瓶已经被砸了大半。几个丫环都被吓坏了,呆站在门外不敢进来。其中俏云最为年长晓事,见状不好,就悄悄遣了个小丫头出去。
婉宁只觉得万分憋屈,她为二叔二婶想了那么多致富的点子,对他们甚至比对自家父母还好,为了他们,甚至还跟总是与自己作对的媛宁好好相处,却没想到原来人家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那么多年来都只是在利用自己,想当过去他们装作疼爱自己的模样,她就想吐。
她又一甩手,把桌上那只青花瓷笔洗扫到地上,恰好砸在刚进门的那拉氏面前。
那拉氏淡淡地道:“这是在做什么?你以为这些东西都很便宜么?就算家里有金山银山,也不够你败的。”
婉宁只觉得更加丢脸:“我被人算计了,你们都是来笑话我的吧?!你们都是骗子!”
“谁有空笑话你?你自己不提防,却怪谁来?你阿玛和我早就劝过你,你却只当我们藏奸。”
婉宁咬牙道:“我那么信任他们,他们却这样骗我,我绝不会放过他们的,等着瞧吧,我一定叫他们知道我的厉害那拉氏脸一沉,道:“你想做什么?还嫌脸丢得不够么?这事本是他们的不是,可你恃意冲撞长辈,倒显得我们理亏了。传出去,全家都要没脸,你少给我动歪心思。”
婉宁只觉得满腔委屈无处发泄,便掉头趴在床上大哭起来。那拉氏也不管她,只是骂女儿的丫头:“呆站着做什么?没看见地上的碎片?还不快扫了去。仔细伤着姑娘!”俏云等人忙应着打扫去了。
那拉氏坐在外间喝茶,等婉宁哭得差不多了,才叫人端了张凳子放在床边。坐下说话:“额娘知道你心里难过。其实说起来,小时候你二叔倒是真疼你。你那时也招人喜欢。后来老太太送你去保定,他还为你说过情。只是人走茶凉,分离久了,情谊就疏远了。你刚回京时,明明就是个懂事的孩子。怎么老太太一去,你反倒笨起来了?连人情冷暖也看不清了?”
婉宁哽咽道:“如果他以前真的疼我,为什么现在会翻脸?”那拉氏淡淡一笑:“还有什么缘故?都是钱财权势在作怪。从前咱们家穷,他们兄弟间只是偶有口角。现在日子好过了,你二叔二婶地心却大了,总想着飞黄腾达。你已经帮不上忙了,他们待你自然就不比往日。不过他们今天会这样对你,多半是因为昨天在你阿玛和我面前吃了亏,才会把气撒到你身上。”
婉宁扁扁嘴。继续流着泪。那拉氏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素来对我有些偏见,可你到底是我亲生,难道我还会害你不成?那些生意什么的。都不是正经姑娘家该做的事,你就趁此机会收了心。好好学些本事是正经。”
婉宁心中一动。看了母亲一眼。记得上次仔细看她地时候,她还是很年轻。现在她的脸上却已有了不少皱纹,发间也隐隐夹着银丝。自己多年来都与母亲对着干,在自己看来,她只是个便宜母亲,但对那拉氏来说,与亲生女儿疏远,想必她心里很难受吧?
这样想着,婉宁往日对这个母亲地不满就稍稍减轻了些,当下也乖顺地任她抚着自己的头。只是一想起今天在桃院受的委屈,她还是心有不甘,趁着那拉氏心情不错,便提出想见陈得美一面,问个究竟。
那拉氏皱了皱眉:“不许出门,要见就把人叫来好了。”她顿了顿,又道:“只是我们家还在丧中,她只怕不太方便过来呢。”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有很多人都来过啊。婉宁不解地望着母亲,却得到了一个让她惊诧不已的答案:“她最近要嫁人了,到咱们家来,只怕不大吉利呢。”我是两天后地分割线陈得美到底还是来了。在推脱了两天后,她踏入了伯爵府的大门。
婉宁打量着穿一身浅绿衣裙的陈得美,只觉得对方比上次见面时又漂亮了几分,眼角眉梢都带着春意,大概是因为快要嫁人了吧?
婉宁先向陈得美恭喜了一番,祝她夫妻恩爱,白头到老。陈得美笑笑:“多谢婉姑娘吉言。”却不再言语了。婉宁心中一沉,又强打着笑意问她夫家是哪里,陈得美便道:“也不是什么显赫人家,那位大人如今在詹事府做事,家里只有一位正室夫人,却膝下无子,因此正正经经娶我过门做二房,将来说不定也能挣个诰命呢。”
婉宁吃了一惊:“你是去作妾?那怎么行?”陈得美听了有些不高兴:“怎么不行?难道婉姑娘又要阻挡我的好姻缘了么?”婉宁睁大了眼:“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何时阻挡过你的好姻缘?”
陈得美不说话了,婉宁见她这样,又问:“不是说你有个青梅竹马的张大哥从家乡跑来找你了吗?你明明很喜欢他的,为什么要嫁给别人作妾?”
陈得美冷笑道:“不作妾,难道还能有哪个官肯娶我做正房?婉姑娘,我今年都二十多岁了,再不嫁人,就要做姑子去了。张大哥虽好,却是穷人,我已经过惯了锦衣玉食的好日子,哪里还能回去受穷?既然有个官肯娶我做二房,我自然是应的。”
婉宁有些惭愧,她忘了陈得美年纪已经不小了,但她还是不希望对方委屈自己:“小美姐这么能干,又漂亮,就算不嫁穷人。找个有钱人也行啊,何必这样委屈自己?”
“有钱人?有钱地人谁不是三妻四妾?还不如嫁个官,我自问有本事站得住脚。姑娘就不必替我操心了。虽然当年受了你的大恩,但我做牛做马这么多年。也该还清你的恩情了吧?”
婉宁愕然:“小美姐…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真地像二叔二婶说地那样,你们也背叛了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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