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夜
安娜回神过来已经坐在沙发上,发呆似的想着刚刚的那句话。她觉得自己不该多想,否则自己的梦被打破过后的难堪是她所不能承受的。
但她还是忍不住嘴角的笑意,用手捏了捏香包,仿佛还能感受到牧师的余温,她小心的将香包放入口袋。
夜已经深了,她不愿再为饱腹多做什么工作,右手拿着块面包,左手捻了一块火腿。可能是饿了,安娜吃得津津有味,甚至想再来一块。火腿有些咸了,面包又噎人,安娜实在是觉得口渴得很,但此时家中除了她空无一人。她只好赤脚踩着地板去厨房取些水来,还未到深秋,傍晚的地板却还是提前凉了,冻得安娜踮起脚一蹦一跳的。
总算她喝到水了,解渴的水顺着脖颈滑落,安娜舒服的眯起了眼睛。睁眼,安娜正与窗户上的自己对视。她瞧见一个乱糟糟的女孩粗鲁的朝嘴巴里灌水,安娜低头看着自己赤裸的双足,十个肉嘟嘟的脚趾在与她打招呼。
安娜放下水杯,她突然有点难过。
她觉得自己粗俗可笑,简直是个没长大的黄毛丫头。
一瞬间,她想到牧师在教堂中间,手持厚重的书优雅的站在人群前,不论何时他总是那么有风度。她多么想用尽自己会的词语去形容他,赞美他,但她发现自己的大脑和自己的举止一样匮乏。
而这样美好的牧师,在今天因为担心自己,变得难以维持平日的姿态。
安娜默不作声的到玄关穿上拖鞋,走到沙发上继续发呆。
她想从口袋中拿出香包看看,可此时她又闻到指尖散发出的诱人火腿香,她眼角不禁湿润,她从来没这么渴望长大,她不想当一个总是一点也不讲究的小女孩。牧师他,牧师也会喜欢像堂哥的家庭教师那样的女人吧!优雅,知性,嘴角总挂着微笑,像清晨还挂着露珠的百合。
反正就是那种和她完全不一样的女人!
安娜用力的洗手,像在发泄什么。她余光一扫,感觉身体有些不自在,窗外树影婆娑,应该是趁着没人出来觅食的野猫路过。突然,她愣住了,倒不是看到了什么可疑的身影,而是开封还剩一大半的红酒瓶。
一定是父母临走前刚开封的,安娜想到以前父母总逗自己让她尝一口大人的味道,安娜总是撇开脑袋不理会他们的逗弄,可回过神的安娜已经将红酒抱入怀中。
她猛地灌了口红酒,安娜觉得不是个滋味,逼着自己咽下去。她想这或许是大人的滋味,她还是决定不当大人了。放下酒瓶,安娜踩着拖鞋去洗漱。
安娜穿上睡裙,倒在柔软的床铺上看着天花板,她没有像以前那样拉上窗帘,月光透过玻璃折射在屋内。她觉得安静且美丽,此时此刻她又感觉自己像一个大人一样。安娜躲在被子里笑了笑,她觉得理所当然,因为她没多久也要到成年的年龄了,变得成熟是再正常不过了。
今天一整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安娜实在是累了,眼睛眨啊眨的,逐渐合拢。
突然她猛地掀开被子,踮着脚尖就跑到客厅找裙子,从中摸到香包再迅速跑向房间躺回被窝。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花香弥漫她的口鼻。
安娜将香包安安稳稳地放在枕头下,嗅着那淡淡的花香,没多久就进入梦乡。
安娜安娜
安娜紧皱起眉头,是谁啊?是谁又再喊她?吵死了,吵死了
睡梦中,安娜又闻到那清新淡雅的香气,像一只纤细的手抚平了她的眉头,她哼了几句又侧身埋进了枕头中。
蝴蝶在一朵洁白的花骨朵上窃窃私语,他似乎在问这朵纯洁可爱的小花是否愿意为他开放,他嗅着幽幽花香寻觅至此,等待多日了,只是这朵晚熟的花朵迟迟未开。他忍不住了,他不禁害怕,如果自己飞走了片刻,那是不是就会被别的蜜蜂蝴蝶先占有他的小花。
他的小花,纯洁又可爱,白嫩的花骨朵,靠近偶尔还可以窥视到那惹人怜的淡黄色的花蕊。
花骨朵摇曳着青翠欲滴的叶子,像是肯定了蝴蝶的请求。
蝴蝶微微颤抖的翅膀最终还是停下,他停滞在花朵旁边,深深的陷入她醉人的香气。触角轻轻的晃了晃,无意间触碰到花瓣,那样的柔软,那样的细滑,就如同他梦中的那般,他有些不可置信。但那细腻的温热的肌肤又告诉他,他在触碰他的小花。蝴蝶定了定神,不敢再继续了,急切地将触角收回,却又不经意带起外层花瓣的一角。蝴蝶一刹那停止了呼吸,只是花瓣的一角被掀起罢了,可那沁人心脾的香气一下子涌了出来,蝴蝶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他多想,他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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