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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部分(第1页)

爱米轻轻的说道:“他身子虚得很。”都宾迎着老头儿,亲亲热热的跟他拉手。

少佐本来说过那天晚上在伦敦还有要紧事,可是赛特笠先生请他回家吃茶点,他就把这件事情搁下来了。爱米丽亚和她那围黄披肩的小朋友勾着胳膊领头向回家的路上先走,让都宾去招呼赛特笠先生。老头儿慢慢的走着,说起许多老话,有些是关于他自己的,有些是关于可怜的蓓西的,又提到他从前怎么发达,后来怎么破产等等。他像一切气力衰退的老人一样,一心只想过去。关于眼前的遭遇,他只记得一件伤心事,其余都不在心上。少佐很愿意让他说话;他的眼睛只盯着前面那心爱的人儿。这多少年他老是想她,给她祷告,睡里梦里也惦记着她。

那天晚上爱米丽亚笑眯眯活泼泼的非常快乐。都宾认为她做主妇做得又得体,又大方。他们坐在朦胧的暮色里,他的眼睛只是跟着她。这个机会,他已经渴望了多少时候了。在他远离家乡的时候,不管是在印度的热风里,或是在辛苦的征途上,他老是惦着她,想起她正像现在这样,很温柔,很快乐,孝顺体贴的伺候年老的父母,甘心情愿过苦日子,把贫穷的生活点缀得非常美丽。我并不称赞他的见解怎么高明,也不主张有大才智的人都应该像我们这位忠厚的老朋友一样,只求能得到这样的家常乐趣。可是这就是他的愿望,究竟是好是坏就不去管它了。只要爱米丽亚在替他斟茶,他就很愿意和约翰逊博士那么一杯杯的尽喝下去。

爱米丽亚见他爱喝茶,笑着劝他多喝几杯。当她一杯一杯替他斟茶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着实顽皮。原来她并不知道少佐还没吃晚饭,也不知道那餐晚饭还在斯洛德咖啡馆等着他。店里的人已经给他铺上桌布,摆好盘子,定了座。从前他和乔治时常吃喝作乐,使的就是那座儿。那时候,爱米丽亚刚从平克顿女学校出来,还是个孩子呢。

奥斯本太太第一件事就把乔治的肖像给他看。她一到家就忙忙的跑上楼去把它拿下来。这肖像当然及不到本人一半那么漂亮,可是孩子居然想得着送肖像给母亲,由此可见他心地高尚。爱米丽亚在父亲醒着的时候没有多谈乔杰。老头儿不喜欢人家谈起奥斯本先生和勒塞尔广场,恐怕根本不知道最后几个月来他就靠着有钱的仇人救济他。每逢有人提起奥斯本,他就发脾气。

都宾把拉姆轻特船上的经过都告诉他——说不定还编了些话,夸张乔斯对父亲怎么孝顺,怎么决意让他享几年老福。真情是这样的,少佐一路上结结实实的对同船的乔斯谈过话,使他明白自己对父亲的责任,而且逼他答应从此照料他的妹妹和外甥。关于那一回老头儿擅自开发票卖酒给他的事,乔斯很生气,都宾劝解了一番,并且笑着把他自己怎么问老头儿买酒,后来怎么吃亏的情形说了一遍。乔斯只要在高兴头上,再有人家奉承他几句,性子并不坏;都宾这么一调解,他对于欧洲的亲人就很有好心了。

总而言之,少佐不顾事实,甚至于对赛特笠先生说乔斯回欧洲主要的原因就是看望父亲,这话说出来连我也觉得不好意思。

到了一定的钟点,赛特笠先生坐在椅子里打盹儿,爱米丽亚才有机会开始说她的话。她满心急着要和他谈,说来说去都离不了乔杰。关于娘儿俩分离时的苦楚,她一句也不提。这个好人儿失掉了儿子虽然伤心得半死,可是总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不该离了孩子就怨艾不平。她说的都是儿子的事,把他品行怎么好,才干怎么高,将来有什么前途,倾筐倒箧讲给少佐听。她描写孩子天使一样的相貌,举了多多少少的例子证明他为人慷慨,人格高超——这些都还是他和母亲同住的时候的事情。她说起有一次在坎新登花园,一位公爵夫人特地停下来夸赞他长得好看;又说起他现在的环境多么好,自己有小马,还有马夫。她形容他读书聪明,做事敏捷;他的老师劳伦斯·维尔牧师是个极有修养、很可爱的人物。爱米丽亚说:“他什么都懂。他的聚会真有趣。你自己也是怪有学问的,书看的又多,人又聪明,又有才学——你别摇头不承认,他从前总那么说。我想你准喜欢参加维尔牧师的聚会。他每个月的末一个星期二开会。他说乔杰将来要做议员就做议员,要做律师就做律师,要做得多高就是多高呢。瞧这儿。”说着,她走过去在钢琴的抽屉里拿出乔杰的一篇作文。这篇天才的作品,乔治的妈妈至今还收着。内容是这样的:

自 私

在一切使人格堕落的不道德的行为之中,自私是最可恨最可耻的。过分的自爱使人走上犯大罪的道路,对于国家和家庭有极大的损害。自私的人使他家庭贫困,往往弄得一家人倾家荡产。自私的国王使他的人民受灾难,往往把他们卷入战争。

举例来说,亚基利斯的自私,使希腊人受到无数的痛苦,正像诗人荷马在他的《伊里亚特》第二卷中所说的:“给希腊人带来了极大的灾祸”。已故的拿破仑·波那帕脱,也因为他的自私,在欧洲引起许多次的战争,结果自己也只能死在大西洋中的圣海里娜荒岛上。

由此可见我们不能只顾到自己的野心和利益,也要为别人着想才对。

乔治·奥斯本于雅典学院一八二七,四,二四。

做母亲的得意地说:“你想想看,他小小年纪就写得这么一笔好字,还会引用希腊文。”她伸出手来说道:“唉,威廉,这孩子真是天赏给我的宝贝。他是我的安慰,而且跟——跟死了的人长得真像。”

威廉想道:“她对他忠诚到底,难道我反倒生气吗?像爱米丽亚这样的心只能爱一次,她是永远不变的,难道我还能因此觉得不高兴,反而跟我死去的朋友吃醋不成?唉,乔治,乔治,你真不知道自己的福气。”爱米丽亚正在拿着手帕擦眼泪,威廉拉着她的手,这个心思就很快的在他心上掠过。

她紧紧握着拉住她的手说:“亲爱的朋友,你对我真好!

瞧,爸爸在动了。你明天就去看乔杰,好吗?”

可怜的都宾答道:“明天不行。我还有事呢。”他不愿意承认说他还没有回家去见过他父母和亲爱的安恩妹妹。他这样怠慢自己的亲人,想来凡是顾体统的人都要嗔怪他的。不久他和爱米丽亚父女俩告别,留下地址,等乔斯回家的时候给他。

这样,第一天就算过去,他和她已经见过面了。

当他回到斯洛德咖啡馆的时候,烤鸡当然已经冷掉,他就吃了一餐冷饭。他知道家里安息得早,不必深更半夜打搅他们,便到海依市场戏院出半价去看了一出戏。这事在历史上有过记载。我希望他那晚过得快活。

第五十九章 旧钢琴

少佐来过之后,约翰·赛特笠老头儿兴奋得不得了。当晚他的女儿简直没法使他按老习惯行事,或是找往常的消遣。整个黄昏,他就在箱子桌子堆里摸索,手抖抖的解开许多文件,把它们收拾整齐,准备乔斯回家的时候给他看。他的带子、文件、收据,他和律师来往的信札,都拾掇得有条有理。此外还有关于卖酒计划的文件,卖煤计划的文件,木材木屑统一专卖计划的文件等等。那卖酒的计划起先希望大极了,不知怎么后来会失败;卖煤计划就因为缺少本钱,要不然准有空前的成功。他的准备工作直做到夜深。在摇曳不定的蜡烛光里,他抖巍巍的在几间房间里摸来摸去,两只手不停的打哆嗦。老先生说道:“这是卖酒计划的文件,这是卖煤的,这是卖木屑的;这是我写到加尔各答和玛德拉斯的信,还有下级骑士都宾少佐和乔瑟夫·赛特笠先生的回信。爱米,我不愿意他回来看见我把事情办得乱七八糟。”

爱米笑了一笑,说道:“爸爸,我想乔斯不会要看这些文件吧?”

父亲摇头摆脑的答道:“亲爱的,正经事你是不懂的。”说实话,关于这一点爱米的确什么也不懂,我只觉得有些人懂得太多,反是件憾事。赛特笠老头儿把这些不值钱的文件整整齐齐搁在靠墙的一张桌子上,很小心的拿块干净的细布手帕盖好(手帕还是都宾少佐送的),郑重其事的吩咐女佣人和房东太太不要把这些东西乱动,因为第二天早上乔瑟夫·赛特笠先生来了要查看的。他告诉她们说:“乔瑟夫·赛特笠先生现在在东印度公司孟加拉民政部做事。”

第二天早晨,爱米丽亚发现他一早就起来了,比前一天更急切,更兴奋,也更虚瑟瑟的没力气。他说:“爱米,亲爱的,我没有睡多少时候,夜里一直在想着可怜的蓓茜。可惜她不在了,不能再坐乔斯的马车了。从前她有自己的马车,她坐在里头也很像样。”说着,他满眼是泪,沿着打皱的腮帮子流下来。爱米丽亚替他擦眼泪,微笑着吻他,给他打了一个漂亮的领结,还在他最好的衬衫上别上别针。这样,他穿了最讲究的丧服,从早上六点钟起就坐着等儿子回家。

在沙乌撒泼顿的大街上有几家讲究的时装铺子,橱窗里摆着各种漂亮的背心,有绸缎的,有丝绒的,有金色的,有红色的。橱窗里还挂着时装画报,上面画着漂亮的先生,戴着单片眼镜,手里牵着大眼睛卷头发的小男孩儿,斜着眼在看太太小姐们;那些女的穿着骑马装,骑在跳跃的马上,在亚泼斯莱大厦的亚基里斯雕像旁边走过。乔斯已经在加尔各答买了几件背心,在当地算得上数一数二的漂亮,可是他觉得走进伦敦之前,非得再买一两件橱窗里摆着的新背心不可。他挑了一件绣着金色蝴蝶的红缎子背心,一件红黑方格上加白条子的丝绒背心,一个反卷的硬领,一条鲜艳的领带,还买了一只金别针,是一扇五根栅栏的小门,一个粉红色的珐琅人骑在马上正在跳过去。他认为在走进伦敦的时候非有这个排场不可。乔斯从前很怕羞,胆子又小,见了人就涨红了脸,做出事来脱枝失节。可是现在不同了,变得很喜欢逞能,总让人家知道他的重要。滑铁卢赛特笠对他的朋友们说:“我是讲究穿衣服的,我也不怕人家知道。”有时总督府开跳舞会,碰上女人对他一端相,他还是免不了着急,吓得红了脸转身就逃。不过他慌张的原因多半是怕她们追求他,因为他根本不要结婚。据说在加尔各答就数滑铁卢赛特笠是头等的阔佬。他的排场最大,单身汉子里面,只有他请客最讲究,他的碗盏器皿也最精致。

要替他这样气派、这样大小的人物做背心,最少得一整天。在这一天里头,他雇了一个佣人伺候他跟他的印度人。同时又吩咐代理人替他集叠行李、箱子、书籍(这些书他从来也不看)、一匣匣的芒果、腌渍的酸辣菜、咖哩粉,还有披肩和各种礼物,还不知该送给谁。此外还有许多东方带回来的奢侈品,也需要收拾。

到第三天,他穿了新背心很悠闲的坐了马车到伦敦来。他的印度佣人裹着一条披肩,冷得牙齿格格的打战,挨着那个欧洲佣人坐在马夫座位上发抖。乔斯坐在马车里面,不时抽抽烟斗,样子十分威风,引得路上的小孩儿大声欢呼,有许多人以为他准是一个大总督。我可以肯定的说一句,当他路过干净的乡镇,有酒店主人出来奉迎他,请他下车吃东西,他从来不拒绝。他在沙乌撒泼顿吃过一顿丰盛的早饭,有鱼,有米饭,有煮老鸡蛋,哪知道到了温却斯特,他已经又觉得需要喝一杯雪利酒了。在亚尔顿,他听了佣人的话,下车喝了些当地闻名的淡麦酒。在法纳姆,他去参观主教堡,又吃了一餐便饭,有焖鳝鱼、小牛肉片、法国豆子和一瓶红酒。到了巴格夏荒地,天气很冷,印度人越抖越凶,因此乔斯大爷又喝了些搀水的白兰地酒。总而言之,到达伦敦的时候,他的肚子活像汽船上总管的房间,装满了葡萄酒、啤酒、肉、酸辣菜、樱桃白兰地和香烟。直到傍晚时分,他的马车才轰隆轰隆来到白朗浦顿,在小门前面停下来。这家伙很重感情,都宾先生已经在斯洛德咖啡馆给他定了房间,他却先到家里来。

这条街上的人都从窗口探出头来张望;那小丫头飞奔到栅栏门口;克拉浦母女从兼做会客间的厨房窗口往外看;爱米心慌意乱,在过道里挂衣帽的地方等着;赛特笠老头儿在客室里浑身索索的抖。乔斯在马车里踩着那摇摇晃晃的踏步下来,脚底下吱吱的直响,真是威风十足。沙乌撒泼顿雇来的新佣人和那印度听差一边一个扶着。印度人浑身发抖,棕黄的脸皮冻得泛青,活是火鸡肫的颜色。他在过道里轰动了一屋子的人;原来克拉浦太太和克拉浦小姐走上楼梯,大概想在客厅门外偷听里面的动静,不承望看见洛耳·奇活勃坐在大衣下面的一张板凳上发抖,露出一口白牙齿,眼睛倒插上去,只剩发黄的眼白,一面怪可怜的哼哼唧唧,那声音古怪极了。

我乖巧的关上了门,把里面乔斯和他年老的父亲和可怜的温柔的小妹妹怎么见面的情形,略过不谈了。老头儿非常感动;他的女儿当然也非常感动;乔斯呢,也不是无情的人。他离家十年,在这么长的一段时期之中,哪怕最自私的人也会想到老家和小时候的亲人。路程越隔得远,老家和亲人越显得神圣。过去的赏心乐事在长期的回忆当中更添了情趣,更令人向往。乔斯从前虽然对于父亲不满意,不过现在能够重新和他见面,和他拉手,倒是觉得出于衷心的喜欢。他记得小妹妹一向容貌俊俏,满面笑容,现在重逢,自然也是高兴的。瞧着父亲年纪大了,而且给伤心不幸的遭遇磨折得老态龙钟,他心里又觉得凄惨。一起头的时候,爱米穿了黑衣服先迎出来,在门口悄悄的告诉他说母亲已经不在了,叮嘱他不要在父亲面前提起这事。其实这个警告也是多余的,赛特笠老头儿立刻就谈到这件事,噜噜嗦嗦说了许多话,掉了许多眼泪。那印度人看了老大害怕;可怜的家伙平常只想自己,吃了这一惊,把自己的事情忘掉了好些。

看来重逢以后大家很满意。等到乔斯重新坐了马车上旅馆之后,爱米很温柔的搂着父亲,得意的说她早就夸过哥哥心肠好。

这话倒是真的。乔瑟夫·赛特笠看着家里的人生活这么清苦,心里很感动,再加初次会面时热情冲动,他在兴头上,便起誓说以后不让他们再过苦日子了。他说反正他预备在本国住一阵子,他的屋子和他的一切都给他们享用。他还说爱米丽亚在他请客的时候做起主妇来一定很得体,所以她尽不妨和他同住,到她愿意自立门户的时候再说。

她很伤心的摇摇头,又像平时一样掉下泪来。她懂得哥哥话里有因。少佐来过以后,当晚她就和她的心腹小朋友玛丽小姐细细的谈过这件事。玛丽是急性子,发现了秘密,到晚上再也忍不住,便对爱米描写都宾少佐看见平尼先生带着新娘走过的时候,起先怎么发怔,后来怎么乐得浑身打哆嗦,就因为他知道不必把平尼先生当作情敌的缘故。玛丽说:“他问您说:‘谁在造谣言?’一边说一边发抖,您难道没看见吗?嗳唷,太太啊,他两个眼睛一直瞧着您。我想他准是因为生相思病所以把头发都想白了。”

爱米丽亚抬头看看床面前丈夫和儿子的画像,一面告诉那受她照顾的小姑娘以后再也不准提起这件事。她说都宾少佐是她丈夫最好的朋友,又是乔杰和她自己最亲近最好心的保护人,她把他当作哥哥一样爱他,“可是,”她指指墙上说,“一个女人已经嫁过天使一般的好丈夫,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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