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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允珩缓而一笑,缄默不语。
她从不猜旁人心思,旁人愿意告诉她,便告诉她,不愿告知,她恕不奉陪。
午时一刻,百姓所画悉数被呈上,由衙役逐对,有合不上的当场审之,无一例外,含糊弄词,忘性大,一时看走了眼,捉着无衙役亲眼看到王尚书府上的小厮寻人来问,无凭无证拿他们来寻问,可说是王府小厮看差了人;可说是司昭府故意刁难,拿人不放;还可说司昭府和王府沆瀣一气,反正审证人不得过一个时辰,不管有没有证据,都得放人。
檀允珩便把这些百姓全放了。
几乎同时,她和陆简昭起身,一道朝宗卷堂走去,一路无言。
‘啪嗒’一声,门环上的锁被檀允珩用钥匙打开,门被推开后,她先提脚进去,直奔最后一排博古架。
陆简昭进来后,把门轻阖上,从第一排博古架着手,看着写着提示的木牌翻找。
二人背道而驰。
陆简昭要找的是二十年前,她母亲中毒宗卷,宗卷堂的窗柩是用明纸所固,午后日头过明纸而入,热意笼罩,愈发灼眼,他轻翻木牌,缓缓而过,不断抬起干净手腕去揉眼睛,等到他倒着从第二排找过来时,眼中痒意让他一度阖眼,干涩的眸色无泪,无法被冲淡。
随之而来的还有那道熟悉声音,“你要的东西在我这儿。”
陆简昭是面朝博古架的,声音从架侧传来,并不会被人看去他有所不适,下意识侧耳一听,缓缓睁眼,眉心揉碎痒意,转身沉静走出第二排博古架。
黄白的光穿透明纸,照落在他挺直脊背上,折着几道尘粒浮动,只剩下白光透骨,圆袍旧物,着他身影,好似缀满枝头的霜白,清白无暇,出尘不染。
走到拐角,就见到檀允珩静倚在博古架旁,脸上不沾喜怒哀乐,还是那双明然的眸色,让人忽视不开。
他迅速挪眼看向她手中的两卷笺书,扣响着的两块木牌渐渐没了声音。
一卷,小楼国留都与人往来卷宗。
一卷,陆夫人中毒用药卷宗。
陆简昭心中一惊,神色平缓,伸手欲接时,两块木牌先他一步碰撞起来,他的手在空中尬留。
檀允珩把手中宗卷往后一收,另只手把自己腰间那枚刻着‘明仪’二字的白玉环佩塞到此人空滞的手中,“凉玉缓热。”
确如陆简昭所料,檀允珩不曾看到他揉眼,只是看到他透红的眼周,猜到了,昨儿太医还告诉她,眼疾一般不会单独出现,总会伴着眼痛,眼痒一道出现,眼痒比眼痛好捱,却也难捺。
她倒佩服陆简昭镇静自若,好似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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