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渡毫无波澜的嗓音再次响起,他的视线从不远处的姜澍身上收回,意有所指道:“您不为您自身考虑,也应当为您的弟弟考虑——您每天送他上下学和您自身上下班都需要便捷的交通工具吧。”
“多谢您能考虑到这些,但我能够自己买。”姜白榆摇了摇头,面对林渡的话术毫不动摇:“车是我自己弄坏的,我不过与宋先生见过两面,没必要让他替我承担损失。”
林渡跟随宋纪多年,少见地面对如斯简单的状况感到了棘手——他不常遇到处于姜白榆这个地步性子还这么犟的人,他当下甚至想说以姜白榆如今的情况,要买一辆新的电动车可能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但在对上少年黝黑沉寂的眼时,他却莫名咽下了口中的话,只是表达了不解:“姜同学,既然自己面临难处,为什么不愿意接受别人的好意呢?”
因为这世界上任何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早在暗中就已经标明了价格。
这句话姜白榆没有告诉林渡,他只是抿了抿唇,说:“您就当我是在故作清高——替我谢谢宋先生。”
“也辛苦您将它送来。”
“请把它带回去吧,就当作是我的请求。”
说完话后,少年重新退回门内,抬手合上了那扇重重的铁门。
他拒绝了林渡。
——同时也将来自于另一个人的好意彻底地拒之门外。
清早,天还未亮时,厚重的铁门就被人接连叩响。
姜白榆听见声响走出屋外时,就听见来人扬声含了句“阿榆!”——张定手里提着两袋早点,笑着朝他挥了挥手。
姜白榆眨了眨眼,毫无意外地将人请进了屋。
“随意坐。”
姜白榆招呼张定坐下,又拿起桌上的水壶倒了杯温水放在对方面前。
“今天怎么突然来了,还这么早,是有事?”
毕竟彼此已经相当熟悉,相对而坐,姜白榆称不上见外,说话时的口吻也十分轻松。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了?”张定佯装悲伤,面上
做了一个夸张的愁苦表情,“你小子,越长大就越和你哥我生分了啊。”
“……”
见姜白榆不搭话,张定兀自笑了两声,又抬头张望了两眼:“小澍不在吗?”
“他昨夜睡得晚,现在还没醒。”
“怪不得。”张定了然地点点头,眼中笑意不减,“不然以这小子的性子,早出来喊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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