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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今日,他仍看不到自己的世界线,也看不到与自己亲近的人——诸如父母、朋友和未来的爱人——的世界线。
于是他找到了师父。
师父说,想要自己的预知能力达到最强,就要选择最惨的那条世界线。
从前的顾灵生觉得没必要,跟着师父靠算命过活,目前的能力也够了,何必把自己搞得再惨一些。
可是遇见尹馥之后不一样了。他开始问师父今天他身上有哪几条线,如果A线是小测拿高分,B线是算命赚大钱,C线是在天寒地冻的冬天发一场高烧,他一定会选择C线。
每一次倒霉,他的能力就能增强一些,他就越能准确地预见到,尹馥几点几时几分,会出现在宿管室里。
面条上桌,面香终于让师父的嘴停了,他看只有一碗,问顾灵生:“你不吃?”
“有事。您今晚别洗澡,明儿我再来给您换药。”他背上包往外走。
“哟——”师父长长地吊了一声,“遇着那个命中注定的男孩儿啦?”
顾灵生脚步一顿,本想嘴硬驳一句,又忽然想到师父什么都能看到,就不自在地紧了紧书包带子,闷声往外走。
师父嗦面的声音响彻云霄,于是那句提醒好似就沉在了东北冒着烟儿的空气里,无足轻重。
“灵生啊,你知道结局的,别太投入了。”
可是顾灵生还是倒了三趟公交车去了花鸟市场,又在里边走了好几圈,终于找到一盆盛开的山茶花。
他不知道那男孩儿那盆开出来的会是什么颜色的花,他买的这盆是白色的,他很满意,白色总与纯洁挂钩,一如那男孩的笑容。
他住在一楼,近水楼台先得月,于是天天偷看男孩和刘阿姨聊天,天天偷看他的笑容。顾灵生生在肮脏的油田里,从没有见过那样干净的笑容。
顾灵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山茶花,喜不喜欢《霸王别姬》,是不是来自南方,会不会一辈子都追着他跑,但自打去年秋天入学时第一次在宿管室瞧见他,就再也忘不掉了。
他知道结局不好,所以他忍。他忍了一个月、两个月、一个学期……还是没忍住。
1998年的冬天真冷啊,顾灵生一整个寒假都在想,男孩那么瘦,要怎么捱过冬天呢?
就这样想了一个寒假,今儿他终于见着男孩了。男孩穿了一件米白色的棉服,衬得他更加干净漂亮了,笑容在他脸上还是那样纯净温暖,仿佛寒冬也不忍从他身上踏足而过。
他看呆了,忘了手上拿着撑衣杆,一个不注意,撑衣杆就把男孩的花给怼了下去。
怼下去了之后他才想起来师父在挨打,又急匆匆地往外跑。他不知道自己给人留下了怎样的第一印象,但总之一定是不好的。
可是好与不好又有什么用呢,反正结局也不会好。
师父说过的:“有无数条世界线凌驾在你们身上,可是所有线的终点,都是分离,甚至死亡,家破人亡的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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