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记得上一个冬天,他被顾灵生抱着看窗外的雪,顾灵生答应他,半年里,遇到事情不自己扛,要一起想办法,不许玩消失。
可是他食言了,他又消失了。
顾灵生总是食言,尹馥不知道这个冬天自己是不是该找机会去中央大街,去亚布力,去松花江。据说为了迎接千禧年,今年冬天市里会开办“冰雪大世界”冰雕乐园。听起来很有意思,可是他却觉得没意思。
尹馥说:“他总会回来看您的,我守着您,我守到他来为止。”
窗外的树又落下一片叶,梁大仙叹了口气,说:“等不到的人啊,就不要等了。”
这个城市的冬天又来了,松花江滚滚流动的江水被凝固成一片坚固的冰,当雪花落在上面,天地间就盖了一层被子。
这个冬天远没有1998年的冬天冷,可总是来往医院、学校和出租屋的尹馥每天被风亲吻面颊,时常被冻得全身打颤。
更何况身边没有那个会将他的手放进口袋里暖的人了。
尹馥问奶奶想不想回南方,奶奶说不想。尹馥说等我毕业了回南方工作吧奶奶,咱们去个大城市。
奶奶拉过他的手,只是问:“馥仔,你不甘心就这样回去,对吧?”
当那股酸涩感冲上眼眶时,尹馥才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
他当然不甘心。
他知道自己和顾灵生注定没有结果,但是为什么顾灵生却不肯对自己好好说一声再见。
没有一场体面的告别,要他如何开展新的人生。
他的爱恨嗔痴,怕是这辈子都要被大雪冰封在这座北方的城市了。
梁大仙的病也越来越重,顾灵生还是没有出现。
奶奶也住院了,又一次住院了。
可能是因为老人家没有在如此北的地方生活过,冬风一吹就感冒发烧了。感冒发烧对于年轻人而言是小事,但对于奶奶,是可能要命的,更别说奶奶还有心脏病。
千禧年早已到来,全世界都在庆祝新世纪的到来,尹馥却在奶奶的病床前复习期末考试到凌晨两点。
学累了,抬头,看夜空中的火树银花,想,他还没有和顾灵生放过一次烟花。
考完期末考试,尹馥去机械学院打听顾灵生的消息。
其实他每个月都会来一次,第一次还十分忸怩,现在早已经完全不在乎那些老师体面又鄙夷的眼神。
尹馥本以为这次也会无功而返,却没想到会得知:
“他退学了,就前几天来办的。”
走出机械学院时,大雪纷飞。机电楼前的小花园,那棵松树依旧挺立在雪中,就是不知道1998年春天埋葬的那株山茶花,还在不在那片土里。
记得那天他们葬完花,顾灵生带他去吃老肖烧烤店,他留在店里打工,一共拿了300块钱,不是老肖烧烤店付的,是顾灵生付的。
他欠顾灵生这300块钱,还有他塞在他书包里给奶奶治病的一万五千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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