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忍着泪意,手握戒尺,一下下重重抽打在长子的背上,用尽力气。
裴悦芙等在祠堂外,急得直哭。那一声声的抽打,似能让皮肉绽开,血肉模糊。
秦妧同样等在祠堂外,却是目光发滞,脸色苍白,她心中的淑人君子在一声声抽打中,变回了原形,面目可憎,歹毒卑劣,以风光霁月掩饰暗渡陈仓的行径,破坏胞弟的姻缘,将她夺到了手里,却又温水煮青蛙,以丝丝入扣的柔情幻化为丝线,绑缚了她的人,撼动了她的心门,只差一点儿就将她完全攻下。
或许,那一点儿的距离早已变为方寸和咫尺,只是她不敢承认罢了。
当戒尺落地发出一声脆音时,杨氏的质问传入了秦妧的耳中——
“兄夺弟妻,你可知错?可悔恨?”
那一刻,天地宁静,熏风无音,秦妧望着跪在庄严祠堂中背脊挺直的男子,捏紧了指腹。指甲嵌入肉里,却浑然不觉。
只听那男子回道:“知错,无悔。”
听此,站在不远处的裴灏笑着抚掌,在杨氏又抓起戒尺抽打在裴衍身上时,径自走向快要支撑不住身体的秦妧,“妧妹,你也是受害者,我不怨你。在婚事上,我向来不在乎世人的眼光,只要你肯和离,我愿意。。。。。。”
“请二弟不要再说了。”
秦妧打断他,仰起头露出温淡近似裴衍的笑,“我是世子的妻子,怀了他的孩子,不会和离,更不会想你希望的那样。我们之间,缘分太浅,彼此放过吧。”
裴灏咬了咬舌尖,感到有湿热的液体荡过眼眸。
印象中的秦妧,温软乖巧,像个能被任何人拿捏的面团,逆来顺受,除了为自己谋姻缘那次,耍了一次心机,再无有棱角之处,更不会忤逆他。
可这一刻,他感受到她的坚定,也再次成了裴衍的手下败将。从父母到心上人,全都偏心于裴衍,真够讽刺的。
“话别说太满,自此以后,你们夫妻会因此产生隔阂,回不去从前了。”
秦妧移开视线,让自己不能心软,或许成婚那会儿,她有过纠结,可此刻,她知道,必须在兄弟二人之间做出选择,快刀斩乱麻,“关起门的私事,就不劳二弟费心了。也祝二弟早日觅得良缘,填补遗憾。”
裴灏想到了秦妧拒绝,却不想被拒绝得如此彻底。想来,当初那个怯懦的孤女,完全将他当做了利用工具,没有付出一丝半点的真情啊。
熏风徐徐,却输送不了暖意,反而引起了飓风,翻搅起滔天的“仇浪”。
这件事被杨氏堵住了,除了嫡系和儿媳们,再没透露给外人,但杨氏也不知何时会彻底走漏家丑,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
将长子打得遍体鳞伤,也做给了次子看,杨氏累了,虚虚拎着戒尺,走了出去,让裴灏和裴悦芙随她回房。
庭院中只剩下秦妧一人,她静静地杵了一会儿,提裙走出屋子,与裴衍一同跪在了裴氏先辈的牌位前。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一前一后回到素馨苑,一个闭门不出,一个等在檐下,直至上弦月出,也没有离开。
灯火渐燃,璀璨明亮,仆人们怀着疑惑各忙各的,都不知世子和大奶奶发生了什么矛盾。
不过,小夫妻争吵是常有的事,世子对大奶奶又宠爱有加,被拒之门外也不稀奇。
可谁能解释解释世子背后的伤是怎么回事?
正当好奇的仆人偷偷觑视时,一道魁梧的身影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见到承牧,几人赶忙低了头,不敢再乱猜测。
承牧走到裴衍身后,“世子,先处理下伤口吧。”
裴衍淡着唇色,平静道:“不了,等妧儿为我处理。”
知道这对夫妻都是倔脾气,承牧没有再劝,转过身抱着刀鞘,摆出一副不许任何人打搅之势。
曈昽东升前,室外氛氲朦胧,坐在软榻上一宿未眠的秦妧听见叩门声。
“妧儿,背疼,能帮帮我吗?”
察觉出他有卖惨的意图,秦妧坐着不动,不想再落入他的圈套。这人,跟梦里的狐狸越来越像,狡猾至极。
叩门声没有持续,亦如裴衍这个人,温柔缱绻又若即若离,不过分纠缠,也不会将秦妧逼得太紧。
门外,裴衍等了一会儿,才再次叩起门扉,“妧儿,今日送你份大礼好不好?”
屋内无人应答,他淡笑了下,给自己寻了个台阶下,“为夫去上朝了,记得收下这份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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