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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微垂着头,唯唯诺诺,察觉到祁岁桉的目光又将脖子往里缩了缩。即便如此,祁岁桉还是一眼看到了他脖颈上那一圈刺目的勒痕。
“是什么风把九弟这稀客吹来了?”
“这里没别人,就省了这些吧。”
又是黑暗的地方,和讨厌的人,说废话。
“也是。累。”看祁岁桉眉眼还算和顺,祁礼心下定了定,“肖炳全的眼睛……听闻是九弟亲手剜的?”
下人递茶,祁岁桉置之不理,只好放在他身侧然后快步退下。
“何至于这么狠呢,怎么说也是皇上的人。”
“他是谁的人,你我心知肚明。”
“那我替他问上一问,他哪里惹到我们素来温雅的九殿下了?”
“他的名字,”祁岁桉顿了顿,“我不喜欢。”
肖炳全。削兵权。默念完,祁礼忽地大笑起来。“不喜欢,也该是陆家人更不喜欢吧。”
祁岁桉抬眸,又扫了眼祁礼身后的人。只见那人一脸麻木,听到自己哥哥的名字也没有半分触动。
大概是被祁礼折磨傻了。
“弟弟将人藏哪了,藏得好严啊。”祁礼语带揶揄,“这盛京到底还是太大了。”
“六皇兄客气,也实在是费心,我为何而来想必皇兄已经猜到了。”
望着祁岁桉那张清冷无欲的脸,祁礼若有所思。这人无论看上去多么谦逊低调,骨子里都是难以掩盖的自负和高傲。
他又想起他小时候的样子,从小就格格不入。
尤其到了十三四与宫女们初尝人事的时候,男子哪个不贪玩,可唯有他整日冷着脸,生把教习宫女从少女憋成了怨女。
于是有一次他们给他床上塞了个小太监。等他一上床,小太监就从脚底下爬进被子用嘴碰去裹祁岁桉。
当时他才不过十岁,被吓得惊魂失措,叫声响彻整个后宫。
后来这个小太监被处死,皇帝认为他被这么点小事吓成那样有失体统,罚他监刑。
于是他就眼睁睁看着小太监被打得血肉模糊。
那是陪他长大的玩伴,最后被抬着扔进了荒井里,致使很长一段时间祁岁桉都不敢走夜路,更是害怕井。
而他的几位皇兄就总学那个小太监的声音故意在夜里吓唬他。
祁礼永远记得他那时的样子,一双狭长的眼里从不见笑,满脸孤冷桀骜不服管教。
早慧没有给他无忧无虑的童年,所以他根本无法同他的兄长伙伴玩,也总是显得过于深沉,仿佛总是在质疑大人和规矩。数不清多少次因质问“为何,凭什么”而被先生打手心,可他屡教不改,直到长大才学老实。
想到这,祁礼不由莫名心慌,于是他笑着试探道,“既然九弟只身前来,不如我们化干戈为玉帛。”
祁岁桉一笑,笑容颇令祁礼意外,“可我这人愚笨,向来只会化干戈为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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