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沉默了一会儿,梁长老才低低出声道:“杨兄弟,你说我们这一番谋划会不会让帮主他老人家发觉,怪罪我们,特别是那鲁有脚做什么都与我们作对,若让他得了什么马脚,却是我们的**烦,事到临头,我怎么越来越不心安呢。”
姓杨的低笑道:“梁长老多虑了,那死的只是三个普通流浪儿,不算污衣派的人,别说鲁有脚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会为此与我们较真的,人又不是我们杀的,却是受了那金狗完颜明手下的毒打才死的,那狗贼仗着通判叔父在泗州城横行霸道,巧取豪夺,坏事做尽,还驱了我们丐帮分舵,杀了本就是替天行道,污衣派泗州分舵没了,你以为鲁有脚不恨,都是为丐帮好,他还有甚意见!”
“帮主发觉更不可能了,这次要不是那狗贼攒了十余万贯不义之财,老帮主偏偏说只杀大奸大恶,我们也不必出此下策,我们亲自动手是没法取那不义之财,取了也终会泄了马脚,可老帮主一动手,彭简两位长老依老帮主吩咐做善后,装作江洋大盗劫财取命,事后老帮主哪知具体有多少钱,那钱藏得那般隐秘,若不是彭长老的摄心术厉害谁又能知道,事后若是鲁有脚听了点风声拿钱说事,我们完全可以推脱老帮主,这事可是老帮主亲手做的,我们怎么可能玩花头,我们一口咬定就拿了几万贯,所以这事你尽管放心,只要我们四人不露口风出去,谁也不会知道,还有你那徒弟也得注意点,你别管不住嘴说透了出去,这事你记住谁都不能说,我们到时一人分得二万多贯,日子不要太逍遥,这事事后就得烂在肚子里。”姓杨的显然很不放心梁长老,细致的一点点分析让他安心。
“老帮主什么都好,就是偏向污衣派不好,我们丐帮取钱财,哪能真跟污衣派一样认死理,肚子饿了就去乞,那什么都别干了,天天捉虱子要饭了,还抗什么金,丐帮传承数百年本就是净衣派的丐帮,哪像现在,快成名副其实的乞丐帮了!”梁长老郁郁寡欢道。
王处仁见他们就在那长吁短叹,全是关于丐帮中两派争端大小事的各种牢骚,没兴趣再听下去,也不关心他们口中的不义之财,听北丐要来,便慢条斯理的吃起了桌上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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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夜行
一顿饭吃了近半个时辰,邓姓的丐帮弟子早分得了金银乐呵呵地候在了门口,王处仁硬是没见到九指老丐的身影,想起那梁长老说他偏向污衣派,这时的王处仁心中很是认同,那般爱吃,却不来自家的酒楼,心中没心思才怪了。
不过洪老丐若不偏向污衣派那边一点,一群乌合之众似的穷乞丐,怎么也抵不住一帮有钱有势的武林大豪,何况穷的偏偏要讲气节迂腐,有钱的做事反而活络少顾忌,不偏袒一番笨呼呼的穷乞儿怕是早就被人吃干抹净了,难怪污衣当了净衣数百年的马前卒,王处仁当下不在酒楼空等,结账走人。
王处仁原本打算在泗州城找间客栈休息一夜明早再出发,可刚欲过汴泗桥到西城,街边岗哨严谨的金兵,转又让他念起城中刚被杀了一个大人物,通判可是泗州榷场的主官,这地方油水这么足,这主官想来不会简单。
亲侄儿在自己辖内被杀的事一曝出,这看似平静繁华的泗州城不知道要惹出多大风波,轻一点关城闭榷,严重点两国边界起纷争都有可能,这里驻扎着金国强军,还是早走为妙,被耽搁了行程可划不来,想到这,王处仁脚下速度立马加快,沿汴河向西北门疾行。
还未走到城门口,王处仁就远看到西北城门处的陆门水门一片骚乱,水门一关,船上人也没办法,陆门排队等候检查出境的人流则犹如(暴)动,好在这里是往金国去,人群里金人居多,金兵还算克制,只是严阵压制,欲把外冲內挤的人流迫后拉吊桥关城门,并未抽刀见血。
见不让出城,一些买了新鲜货物的金国商人纷纷开口大骂,对他们而言,货物拖一天就是极大损失,出城登船回程才是正经,哪能被困在城内。
人群中的少数宋人则被这突发的情形吓得面色如土,直以为宋金战争又起,不知性命财物可否保全,东西两城一片骚动,金兵岗哨沿街压制,没了刚刚秩序井然的模样。
王处仁见准时机,趁着混乱“风神腿”全力使出,堵在城门洞附近的众人只觉一阵大风从身边刮过,各自闭眼防风,还未等瞧见异动的人反应过来,王处仁已然在金兵金人推挤的人隙中一穿而过,一溜烟的钻了出去。
在城外过了汴水,王处仁转而往北疾行,想乘天色还早多赶些路,从而能在下一个城镇过夜,可一连走了一个多时辰,途中居然都是一片荒凉,人烟也无。
他原以为是宋金连年大战的影响,他前些时日经过长江以北的扬州就因为大战很萧条,可这一路寻了五六十里,越往北,愈是荒废。
连绵的水泊洼地,积淤的村落农舍,显然是泛滥的洪水让这片地区成了死地,直走到天色昏暗下来,王处仁才隐约记起这块地域以后会是一个大湖,放弃继续寻找村落人家的打算,寻了片树林凑合栖身。
月光穿过林间斑驳的洒落下来,无处不在的青蛙、蝈蝈不知疲倦的鸣叫,那一阵阵持续不断的聒噪声让王处仁心中烦扰,静不下神打坐运气。
如此境遇,王处仁索性就不在休息,跃下大树,出了树林,对着北极星继续动身。
“嗯!”
行出不到一里,前方树林中一团火焰吸引了王处仁的目光,那不是天地间自然产生的光亮,而是一堆人为点着的篝火。
走了这么远第一次碰到活人,也算极大的缘分,王处仁不自禁的就有了关注的想法,脚下向树林贴近,想看清楚内里的路人。
火光跳耀,一个老头坐在篝火旁,双手捧着一只黄灿灿的烤兔,低垂着头正极为快速的撕咬咀嚼,一头花白的头发随着口中动作不停摆动。
那种饕餮吞食的姿态,使得远观的王处仁都不免口齿生津,胃口大开,这个地段、时段,如此场景,让他联想到了那个传言中贪吃的北丐,脚步不由停下。
目光旁移,老头身侧一根绿竹棒,一个朱红漆的大葫芦,王处仁再细眼看去,老头身上衣服东一块西一块的打满了补丁。
不正是一个老乞丐,心情愉悦之下,王处仁一声轻笑,没想到运气不错,城中没碰到,在这却碰上了,起脚步入林中。
洪老头早就听着了声音,只以为是哪个武林同道顺路路过,没曾想对方停下不走对着他来了,当下口不离兔肉,双手捧着烤兔抬头看向来人。
“洪老丐,你到好生自在,在这般夜里居然还要弄些吃食填肚,你就不怕太油腻吃坏了肚子。”王处仁怕他暴起伤人,施施然走向洪老丐,同时口中出声道。
洪老头闻言,口中撕咬咀嚼的动作慢了几分,不动声色的仔细打量了一番王处仁,见王处仁脚下轻盈,气息悠长,目光夜色里也是炯炯,修为很是不凡。
停下啃兔的动作,吐出一块骨头,洪老头左手拿兔对着王处仁伸出,吸了一口满是油腻的右手大拇指,说道:“小娃娃,你莫不是闻着了香味,特意寻过来想尝尝老叫花的手艺,那到对不住了,只烤了这一只兔,别说老叫花我小气,这半只残兔要不要?”
眼看洪老头面对自己也要暗自防备,不敢完全忽视,王处仁心中大是满意,笑道:“洪老丐,别说我不夜里贪吃,就算要吃也不吃你的剩嘴,你还是自己吃吧,我看你胃口大的很,怕是自己也不够吃的!”
说着,王处仁很是随意的在篝火边席地坐下。
“小娃娃不知享受,难怪功夫练的不赖。”洪老头见王处仁如此,把注意力重新放到小半只烤兔上,一边啃食一边寻隙道:“老叫花若没记差,应该不认得小娃娃你这般俊俏的人物,小娃娃却认得老叫花,莫不是老叫花见过你只是年纪大记性不好忘掉了。”
“天下虽大,可洪老丐你这般绝众的人物怎么会被淹没其中,就如这黑夜里的篝火,虽点在林中,可在外面看来却是明目的很。”王处仁闭口不答自己来路。
“看来还是故人之后呢,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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