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传来一阵嘈杂声,楚渊往下扫了一眼,就见一伙山贼样的人正被枷锁套住,由衙役押着往前走,数量还不少,百姓纷纷站在两边看热闹。侍卫打听后回来禀告,说是有个书生要从江南去王城赶考,结果路上遇到这伙山贼,也不知是怎么搞的,非但没被劫财害命,反而还带着这伙人主动到了衙门自首,平白赚得不少赏银。
“哦?”楚渊失笑。
“读书人的嘴可当真是能说。”侍卫感慨,“人都到衙门了,那些山贼竟还未醒悟过来,一直哭喊着要让那书生做大当家,劝都劝不住。”
“人呢?”楚渊问。
“据围观百姓所言,在将劫匪带到衙门之后,那书生便去用赏银买了几大罐蜜饯,继续高高兴兴去王城了。”侍卫道,“可要带回来?”
“罢了。”楚渊摇头,“既是去赶考,那迟早要见面,朕也想试试看,能不能在一众试卷中将他找出来。”
另一头的官道上,段瑶踢了一脚马腹,紧追几步与段白月并驾齐驱:“当真就这么回去了?”
“不然呢?”段白月问。
那当然是去将你的心上人抢回来啊!段瑶很是难以理解,为何在别的事情上都那么霸道,到了这处却又如此优柔寡断?更何况这次还千里迢迢,专门去王城替朝廷楚掉了心腹大患,若是连一个人都换不回来,那西南府颜面何存,颜面何存,颜面何存。
“咳咳!”段瑶清了清嗓子,准备长篇说教一番。
段白月一甩马缰,踏碎无数水洼向前疾驰而去,将他远远甩在了后头。
段瑶:“……”
南摩邪此番却并未一起回西南,而是留在了琼花谷。叶瑾这日上街去逛,药铺的老板都认得他,纷纷笑呵呵打招呼,说是从西南来了一批新的草药,有不少奇花异草。叶瑾闻言果然有兴趣,进去挑挑拣拣买了一大堆,老板眉开眼笑帮他包好,又强行送了本武林秘籍,说是药材贩子一道带来卖的,西南人人都想要,稀罕得很。
叶瑾接到手里翻开一眼,扉页恁大四个黑字。
菩提心经。
……
当然,虽然名字一样,招式心法却不尽相同,白来财给的那本是泄精,这本练了则是能壮阳。
叶瑾摇摇头,随手塞到包袱底下,打算带回去当柴烧。
王城里头,关于刘府的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百姓都在感慨,当今万岁当真是厉害,登基还没满三年,便将在朝中盘踞了几十年的刘府彻底铲除,所有同党皆未能幸免,却又没错杀一人,比如说吏部的刘大炯刘大人,虽说与刘府也是远亲,却依旧好好端端当着大官坐着轿,甚至还得了块御笔亲书的牌匾,明晃晃挂在中堂上。
不知让多少王城里头的媒婆羡慕红了眼。
而楚渊在回宫后,还未休息两天,便又召集礼部官员至御书房,一同商议此届科举之事。
沈千帆一介武夫,对科举之事一窍不通又大伤初愈,于是难得清闲下来,一遇到好天气就满御花园乱逛散心,顺便想着能不能抽空回趟江南,据说四弟摔伤了脑袋,自己这当哥哥的也该去看看。不过还没等他写好折子,却又有一道西北战报八百里加急连夜送来——漠北众部族在听闻沙达失踪之后,又开始不安分起来,近日连连与楚军起冲突,意图昭然若揭。
楚渊叹气:“辛苦将军了。”
“皇上言重。”沈千帆低头领命,翌日便率亲卫军启程,前往西北与楚军汇合,共同镇守边疆。
科举如期举行,五日之后,经过筛选的试卷送往御书房。楚渊一张张仔细阅过,饱读诗书文采斐然者自然有,却也算不得多出类拔萃,更别提是一眼相中,心中难免有些失望。
“皇上。”四喜公公在外头道,“太傅大人求见。”
“宣。”楚渊放下手中考卷。
陶仁德进了御书房,内侍照旧端来一把椅子。楚渊示意他免礼落座,笑道:“太傅怎么这阵来了,有何事不能明日早朝再议?”
“皇上见谅,此事本不合规矩,只是老臣思前想后大半天,这份试卷若是不能让皇上看到,着实可惜。”陶仁德从袖中取出一叠折好的宣纸,双手呈上前。
“为何不合规矩?”楚渊问。
“此考生不知何因,题目只做了一半。”陶仁德道,“但字体飘然洒脱赏心悦目,通篇文采斐然心裁独具,若是能将文章写完,只怕状元非他莫属。”
“哦?”楚渊闻言来了兴趣,细细看过之后大笑,“此考生叫何名字?”
陶仁德道:“温柳年,江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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