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
质馆室内,东方令珏来回踱步。他目光阴沉,清俊的脸上有着鲜明的怒意,与那个在陆以朝面前向来表现得谦逊平和的翩翩君子判若两人。
如果说原本的走向虽然与他所筹划的略有误差,但还在他可控范围之内,那么现在他的计划已经完全被单奚泽给打乱了。
其实先前单奚泽对他便已是敌意十足,这一点他不是没有察觉,但他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当着陆以朝的面,直接说出让陆以朝今后不许再与他来往的话。
东方令珏咬了咬牙。对于单奚泽这个阻碍自己的人,他心里的态度已从最初的惊艳倾慕彻底转为怨恨。此刻在他心里,那高不可攀的冷淡女子不再是高山雪天上月,而与那些欺辱过他的人无异,是他想要踩在脚底狠狠折辱的对象。
看到主子动怒至此,一边的侍男们胆颤心惊,但他们心知,以东方令珏的性子不至于拿他们撒气,便大着胆子开口,好声劝解:公子不必烦忧,就算不能入宫,以您的身份,陛下也必会为您配得一位地位显赫的贵人≈hellip;≈hellip;√()”
“你们懂什么?”听着几人张口闭口都是嫁人,东方令珏心中更是烦闷,冷冷道,“大丈夫岂能久居人下,难道你们就不想摆脱这种屈居于女人之下的处境?”
“公子,这种话可说不得!”
侍男们大惊失色,连忙四下张望,确定无人进来,没有其她人听见这些话,才稍缓了神色。
他们面面相觑,只觉得这位源国公子简直是疯了。之前他们见他如此积极地接近当今圣上,还以为他是想入宫,野心再大也不过是想当上君后,所以才十分卖力地协助配合他,期望自己到时候也能作为侍从跟着享受荣华富贵,哪想到对方竟然怀有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
“崇宁公子,您得明白,无论您在原来的国家是什么地位,到了昭国来就该懂得遵循这边的规矩。”其中一位年纪稍长的侍男语重心长道,“身为男子应当恪守夫道,千万不能有这样可怕的念头。”
另外几人点头,连声附和。
东方令珏顿了顿,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尽管他早已摸清这几个侍男的背景底细,也知道他们利益与他捆绑在一起,不会把自己这些话透露出去,但是他此番举动还是太不稳妥了。
然而此刻比起这个,几人意欲说服他安分守己的行为还是更叫他不悦。
愤怒过后是深深的无力感,东方令珏面色颓然,对侍男们摆了摆手:“你们出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在他眼里这些人已是无药可救,他也不愿再对牛弹琴。
几个侍男对视一眼,默默退出门外。东方令珏站立片刻,望着窗外出神。
他想了许多,左不过还是那些事。陆以朝和单奚泽之间的关系,纵使是他也能隐约觉察其中古怪。就算他怎么也无法往情爱方面想,但也认为单奚泽对陆以朝的管制并非出于为对方好,而是因为占有欲。
但这显然与他无关,是他
()没有资格关心和干涉的事情。
“纵然您贵为一国之师,也不该这般限制陛下的自由。”
他想起当时自己佯作震惊和愠怒,毫无畏惧地站出来,直视着单奚泽说出这句话。他原本以为陆以朝会站在他这边,维护他并反抗单奚泽的自作主张,可小皇帝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和国师静默相视。
两个人谁都没有看他。
他愣了愣,莫名感到难堪。他倏然意识到,虽然这场纷争看似因他而起,但其实与他毫无干系。他完完全全是多余的。
回顾完这一段记忆,东方令珏泄了气。
对于利用陆以朝这件事,如今的他没了把握。
渐渐地,东方令珏思绪飘得更远,不再停留在来到昭国之后的记忆,而是忆及自己在源国饱受欺凌、忍辱负重的过去。他记得幼年时母妃抱着他落泪,哭诉她没用、不能讨得他父皇欢心,记得那些欺负自己的人的丑恶嘴脸。
东方令珏攥紧了手掌,心有不甘。难道就只能这样了?他注定没法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其实倘若他能放平心态,如今这样的生活也未尝不好,陆以朝厚待于他,因而他的吃穿用度都十分优渥,这比他原来在源国时的待遇好上太多。可他偏偏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他要报复那些欺辱过他的人,要把那些瞧不起他的人通通踩在脚底碾压。
他要夺走所谓的父兄手中的权力,代替他们成为源国的君主。
成为至高无上的帝王,受万人景仰。这才是他毕生夙愿,而不是甘于在一个以女子为尊的国家苟延残喘,得过且过。
可他在源国没有根基,如今更是身处异国,孤立无援。利用昭国的小皇帝、让对方爱上他是他唯一能抓住的一线希望,可现在也已经破灭。
东方令珏思虑纠结良久,忽感头痛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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