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修颐的其他姨娘都是一个管事妈妈,两个二等丫鬟。
燕儿就是三个丫鬟之一,另外一个叫莺儿,一个叫雀儿,都是老实巴交的,什么都不知道,薛江晚甚至怀疑二奶奶故意整她。
不论这些,三个二等丫鬟的体面,是其他姨娘没有的,场面上过得去,总算弥补了薛江晚心中不喜。
薛江晚处处比其他姨娘尊贵些,她原是很高兴的,心中对这段谋划很得意。直到方才薛东瑗没有接她的茶,叫她妹妹,薛江晚仿佛一下子打回了原形。
她先进府一日,却要等薛东瑗三朝回门后,才会安排她侍寝。
今晚,就是她的丈夫和薛东瑗的大婚。她要孤零零搀扶着丫鬟,回自己的院子,和另外三位姨娘一样,等待着薛东瑗的安排,才能把世子爷留在房中一宿。
薛江晚看着那大红灯笼,越发刺目。
总有一日,她要住在这里,住在静摄院,而不是姨娘们住的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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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摄院的新房里,东瑗独坐了半晌。墙上的自鸣钟敲响,已经亥初了。昨夜未睡,白日又劳累,东瑗此刻却无睡意。她仍是紧绷着心。虽说婚礼已成,可没有落红,她就不算是盛家的媳妇。
哪怕对外人隐瞒,东瑗心中仍会不安。
她一直在紧张,等会儿进了新房的盛修颐,会不会完成夫妻最后的仪式,让她的心彻底安定下来?
她不想进宫。不管盛修颐是什么样的人,不管婆婆如何看待她,不管这场婚姻如何委屈,只要能摆脱进宫的命运,她就愿意努力,做好盛家的媳妇。
可是她很担心,盛家世子爷给不给她这个机会。
他大约知晓了皇帝对东瑗的感情,也许他不会碰她。可东瑗依旧怀着三分期盼。期盼他像个男人一样,既然娶了她,就把她当成妻子,而不是讨好皇帝、攀附权贵的工具。
越想,东瑗的心越来越乱,越来越紧张。
见两个丫鬟拱手立着,东瑗为了舒缓紧绷的情绪,就问她们说话:“你们叫什么名字?”
两人忙屈膝给东瑗行礼,其中一个圆脸的婢女道:“回大奶奶的话,奴婢叫蘼芜,这是杜若,我们都是夫人遣来服侍世子爷的……”盛修颐在家中排行老大,盛夫人早就嘱咐过静摄院的人,喊新进门的薛氏为大奶奶,蘼芜就恭恭敬敬喊了。
“你知道我的妈妈和丫鬟们现在何处吗?”东瑗没有多想,又问。
蘼芜又道:“在都安排在耳房里住下了,大奶奶要唤人使吗?”
东瑗笑了笑,道:“你把我的丫鬟和妈妈都叫进来吧。”她想要洗漱更衣,总不能指使盛修颐的美婢。
她甚至不知道这两个容貌清妍的丫鬟到底是做什么的。是临时在新房服侍,还是常年服侍盛修颐的?
蘼芜没有犹豫,忙去叫了东瑗的丫鬟们进来。
须臾,毡帘撩起,蔷薇领头,紫薇、红莲、绿篱都进来服侍。她们身后,还跟着罗妈妈和已嫁为妇人的橘红、橘香。清冷的新房,顿时满满一屋子人。看着这些熟悉的脸孔,东瑗的情绪松懈了不少。
特别是看到眼眸噙泪的罗妈妈、橘红和橘香,她眼睛不由自主有些湿润。
蘼芜和杜若告诉蔷薇,哪里是净房,如何调度,蔷薇连说多谢姐姐,就和罗妈妈一起,服侍东瑗更衣洗漱。
“你们都去歇了吧,蔷薇在这里就好。”东瑗笑着对她们说道。
众人都屈膝给东瑗行礼,退了下去。
“小姐,您没事吧?”蔷薇问东瑗,“您脸色不太好……”
东瑗对着雕花菱镜瞧了瞧,卸了厚重的胭脂,脸色有些苍白,她真的太紧张了。
“可能是累了吧。”东瑗敷衍道。
正说着,外间服侍的蘼芜、杜若喊道:“世子爷回来了。”
蔷薇忙扶了东瑗下炕。
毡帘撩起,一阵酒香迎面,东瑗垂首恭敬站立,男子天青色茧绸直裰的衣袂出现在她低垂的视线里。她随着蔷薇的手,屈膝给他行礼,自称妾身薛氏,道了万福。
“不需多礼的,起身吧。”盛修颐的声音平静里带着几分磁性,低沉好听。
他说罢,转身去了净房。
东瑗瞟了眼他的背影,穿着天青色茧绸直裰的男子,高大修长,步履稳健,毫无颓靡猥琐之相,她淡淡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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